贾赦戳了贾政一下,这不对啊,买进来的时候还是三两五的,没理由降了啊?
“中等田一千亩,每亩一两银子,共一千两……”
官员继续一项项加着。
“大人,大人。”
贾赦没忍住出声了,“这价钱似乎偏低啊?”
官员瞪他一眼,说:“这是官方价格。”
贾赦怏怏的缩回去不出声了。
一整天的分宗结束,双方人马在官府的文书上按了红手印,荣府拿了祖宗牌位和三千两银子灰溜溜的离开了。
贾敬则接着拿出了皇帝赏给他的两府图纸,往桌上一摊,说:“老爷我打算大动了,谁看上哪一处了,自己挑吧。”
四十八
原先的荣国府,现在去掉代表国公的国字,只剩下荣府了。贾琏被指使出去好几天,找了个五进的小院子,把所有人都塞了进去。说小院子是跟原先的荣国府比,大概连荣国府的四分之一都不到。住他们几家人倒是没问题,但是荣府好几百的下人,是完全住不下了。
贾母占了最里面的一进上房,但是一共也只有五间屋子,一间贾母住,一间当做会客厅,一间放着贾母攒下来的好东西,还有两间住着贾母中意的丫鬟,安排的满满当当,已经养不了任何孙女儿孙子了。
贾赦倒是挺高兴,原先在荣国府的时候,他住偏院,贾政住正院,现在换了小房子,他依旧是分不到上房,而且还比原先荣国府的院子小了许多,不过对比一下贾政,原先他占着荣禧堂还有单另的一间外书房,现在吃喝拉撒全在一处,那位的落差更明显。
邢夫人原想撺掇着分家,可是看到清点家产的时候,贾母的嫁妆明显比官中的财产还多了许多,便暂时打消了这个念头。虽然理论上分家老母亲是要跟着长子的,但是凡事都有个例外,就像他们家,谁知贾母会不会跟着贾政,然后一点儿好东西都不留呢。况且族中原本应该是长子继承的祭田全都折了银子了,要分家也得等到祭田祠堂等等置备齐全了再说。
王夫人是要回了宝玉,这倒是件让人高兴的事儿,可是朝廷有令,夺官之人和夺爵之人的后代是不能参加科考的,他家两样都占全了。不仅是宝玉,连贾兰都前程堪忧。
王熙凤那天回娘家,倒是见到了她大伯王子腾。皇帝继位也三四个月了,王子腾的职位没升没降,勉强算是个好消息。不过还是交待他们要安生一些。最近莫要生事,等到先帝一周年祭之后再做打算。
其余几家也都基本是相同的答复,皇帝刚刚登基,一切等明年再说。不过各家都支援了他们千八百两银子,说先渡过难关。贾母很是感动,不过如果她要是知道这些人家转脸都去了荣恩公府,还献上了大大一份厚礼,或许她的气就又要不顺了。
王熙凤现在管家,早在贾珠不太好之后,王夫人将管家的重任交到她手上,荣府已经是入不敷出了,她粗略算了一算,每年官中大概都要亏上五千八千两银子。分宗这一闹,官中的现金就剩下万两了。买院子统共花掉两万七千两。因此,搬完家的第一件事,王熙凤便带着账本去了贾母处,后来所有人的月钱都减到了原来的一半。
还有荣府的丫鬟小厮和粗使婆子,在主子面前有脸面的,还有几个夫人家的陪嫁都留下来了,算算也有一百来人,不过这些人原先大多都是做精细活的,比如陪主子聊天什么的,最多倒个茶水,她们自己的洗漱都是要人伺候的,跟荣府正儿八经的几个小姐相比也差不到哪儿去。这下可是捅了马蜂窝了,别人还好说,迎春头两天的衣服都没穿到一块去…
荣国府和宁国中间的围墙被打穿了,两府和成了一府,除了原先的祠堂跟会芳园,剩下的地方都大变样了。大门也重新修建了,宁国府的牌子被取下来放进了库房,换上了皇帝亲自写的荣恩公府几个大字,金灿灿的,挂牌子的第一天,贾珍站在门口傻笑了好久。
宁府现在四口主子,有爵位的两个,做官的一个。贾敬光有国公的爵位,却没任何实质性的官职。接下来是贾珍,现在是钦天监监正。贾蓉继承了宁国公的爵位,只有贾蔷一个,身上虽然什么都没有,但是被皇帝许了御史的职位。
这样一算光外书房就得四个。
那天分宗,贾敬也够赖皮的,除了他们一家四个,剩下的人全部丢给了荣国府。旁边戴公公跟张大人一唱一和,荣府半点反抗不得。至于贾赦跟贾政兄弟两个谁当族长,怎么去管那十口不干活,光等着领银子的主儿。国公爷表示他日理万机,这种小事就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这个月,人牙子口中说的最多的就是国公爷三个字。新建成的荣恩公府,将原先宁府的下人卖掉一大半,又新进了大概百人。这可是笔大买卖,大约三四个人牙子合起来才将这人口配齐了。光中介费就赚了两百多两银子,都赶得上往年一年的收入了。
人牙子将最后一批人的身契交到李顺手里的时候,脸上都笑称菊花了,“李爷,下次有这等好事千万别忘了小的。”
李顺瞪了他一眼,下回?你这是咒荣恩公府分家么!
人牙子自知失言,讨好的笑了笑,说:“李爷,您慢走。”
李顺管着贾敬的店铺田地等营生,玉山管着贾敬内宅的事务,贾珍一听这位是从玄真观带回来的,便看也不敢多看一眼了。不过这人做事伶俐,管家也没出过什么差错,撇开玄真观这一层关系,还真是个管家的好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