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音,若是被他撞见我们逃跑的事,他会不会着人打断我们的双腿?”
流音手一抖,墨汁滴在朱色的桌案上,白念的话并非空穴来风,如若小侯爷当真是狠辣的性子,甚么事做不出来。
“要我说,我们这几日就少些出门,避着点。实在不行,小姐就报上苏公子的名字,苏公子不是右将军吗?小侯爷总得给他几分脸面不是?”
白念抿了抿嘴,觉得流音的话在理。只她说这些话时,屋外的男人面色一沉,他提了提手里的鲜果子,无奈地叩响屋门。
流音瞧见祁荀,立马冷嗤了一声:“你倒是神出鬼没,一会儿出现一会儿消失,这会又要搞甚么名堂?”
白念听见这话,忙搁下手里的狼毫,开口问道:“流音,是谁来了?”
“小姐自己瞧吧。”
流音让开一条道,祁荀顺势走入屋子:“小姐,我瞧见外面有卖果子的,想着你应当没吃过,所以买了些过来。”
“你怎么来了?”
白念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
流音说得没错,打阿寻从永宁消失后,就变得神出鬼没的。来应郓的途中二人见过一回,后又不见了踪影,眼下却又出现在自己落脚的客栈里。
“还有,你怎知我住在此处?”
祁荀愣了一瞬,答不上来。兴许是这几日忙糊涂了,相见白念便来了,也没想好圆话的措辞。对上白念追根究底的眼神,他轻咳了一声回道:“我方才遇到右将军,他同我说的。”
其实告知白念自己的身份也未尝不可,来客栈之前,他也想过,这段时日生诸多事,理应坦诚相告的。可方才在屋外,他听得清楚,白念对祁小侯爷多有偏见,一提及‘小侯爷’,她恨不能躲得远些。如若白念知晓他的身份,无疑是将二人推得更远。
这也怪他,总是欺欺瞒瞒,尚未以最好的面目见她,她怕自己怨自己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你认识明远哥哥?”
祁荀反应好一会,才知她口中的‘明远哥哥’便是右将军苏明远。
“我也是来应郓才认识他。”
见白念态度有所缓和,祁荀忙道歉道:“先前我出永宁走得匆忙,未来得及同小姐作别,小姐生我的气是应该的。”
这话,白念已经听了两回,且两回都是在客栈内。
“你总是说这般说,可从头至尾都未曾同我解释出永宁的缘由。”
白念垂下眸子,神色有些不自在:“你若是早同我说,你心仪赵婉,难不成我还会拦着你吗?”
“赵婉?”
祁荀蹙起眉头,像是许久没听这个名字。
“我来狱内探视时,正巧碰见你同赵婉说说笑笑。”
说到这,她顿了顿,虽极力压制自己的情绪,那张小脸还是不自觉地鼓了又鼓。
“你不是同赵婉出城了吗?”
祁荀默想片刻,终于记起白念所说之事。彼时他人在牢内,不易走动,乔元均同他说了此事后,他还特地着乔元均跑了一趟白府。
“这事乔元均没同你解释吗?”
“解释?他只说了句‘这事不是如我想的那样’,我倒是没听出任何‘解释’的意味,反倒像是在替你辩解掩护。”
祁荀捏了捏拳,乔元均这人自诩风流,惯能哄人,谁成想这事落在他手里,竟会变成这幅模样。
话说出口后,白念才觉得自己过于心急,说时不觉得有甚么,再回味,一股浓浓醋酸味扑面而来。她咬唇瞥了一眼祁荀,正巧祁荀也再看她。
祁荀微微俯身,对上白念躲闪的眸子,神色认真道:“小姐,乔元均说得没错。我同赵婉确实没有甚么关系。”
这话,可比乔元均诚挚多了。
白念咬了咬牙,心里的疑虑消了一半。她原本还想再问,诸如,二人既然没甚么关系,为何要一同回绥阳。
话都到了嘴边,无意间瞥见祁荀眉眼间的笑意后,立马打消了这个念头。
再照此问下去,白念总觉得自己像极善妒的妇人,她不想如此,生怕眼前的男人揶揄她,也怕祁荀瞧出她的不自在。
男人抬了抬眉,一副知无不言的模样:“小姐还想问些甚么?”
白念面上划过一丝慌乱,反倒不愿再问,她扯开话题道:“应郓果子甜吗?”
第53章解释 可惜一再错过,最后却在应郓碰面……
街市小贩诚不欺他,说这果子甜,当真就是甜的。
白念这几日忧心如捣,没甚么食欲。她许久未食甜食,就连一日三餐用膳的菜式也是清淡简洁,仅仅用以果腹。
阿寻送来果子,她本不想尝,借着转移话锋的由头吃了一颗,香甜的汁水裹缠着舌尖,芙蓉面上不可多得地明媚起来。
她拿了一些递与流音:“你尝尝,确实很甜。”
流音觑了阿寻一眼,经不住果香,也吃了一颗。
气氛有所缓和,祁荀趁热打铁地问道:“所以小姐是在气我同赵婉走了?”
竟还是回到了这句话上。
屋内顿时弥漫着暧昧的氛围,祁荀难得有了好心情,他一直以为白念生气,是因为自己出永宁未同她细说,谁料背后还有这么一出缘由。
若非白念今日气急败坏地提及,他照着自己以为的错处道歉,那当真磨破嘴皮子,也无济于事。
见躲不过这话,白念只好硬着头皮地胡扯道:“你也知道我同那赵婉素来不对付,可你却一声不吭地带她一起走了,我能不生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