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996也感慨道,这是它第二次说这句话了。
也不知董白在想些什么,明明不待见吕玲,却仍然把她的座位安排在了首位,吕喜君的座位也紧挨着。
看来董白还是有些脑子,虽然和吕玲不对付,但好歹是吕布女儿,该有的体面还是得给,好歹面子上说得过去。
大家到齐了很久,作为主人的董白才姗姗来迟,然而没人敢抱怨。相反,每个人还得挤出个笑脸纷纷给她行礼,没办法,谁叫人家有爵位呢?
“诸位不必多礼,请入座。”
十四岁的董白声音还带着些许稚气,但上位者说话的语气倒是拿捏得十足。
谢礼后众人纷纷入座,吕喜君这才悄悄打量起这位渭阳君来。都说凉州是蛮荒之地,当地人长相多粗狂,董卓便是典型。但董白并未遗传她这位祖父的长相,她生的十分白净,可以说得上是小家碧玉,满头珠翠在阳光下很是晃眼,更彰显的主人的身份。
吕喜君默默收回目光,端起茶盏轻抿一口,刚放下茶盏,董白便叫住了她:
“你就是温侯从女?”
“是。”
吕喜君跪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淡淡回应。
按照礼法,董白有爵位,她只是一庶民,是要起身回话的,她如此举动往严重说就是大不敬。
被藐视的董白显然有些生气,冷笑一声,“素闻九原与匈奴接壤,如此边境苦寒之地果然净出粗鄙不堪之人!”
董白这一句话,不仅将在场的吕喜君和吕玲骂了,还把不在场的吕布、张辽、高顺等并州人一并骂了。
吕玲向来直来直去,哪里忍得了董白这般诋毁,当时就急了,“你、”
刚说一个字,便被吕喜君拦住。你嘴笨得和吕布如出一辙,哪里说得过她啊,打嘴仗这种事,还得交给专业的人。
吕喜君收回摁在吕玲肩膀上的手,不急不慌道,“素闻渭阳君出身陇西郡临洮,此地与羌人接壤,汉羌混居乃是常事。如此蛮荒之地想来定是出荒蛮无德之人。”
“你说什么?”
吕喜君一句话成功让董白破防,也顾不上身为渭阳君该有的气度,直接拍案而起,径直走到吕喜君面前,看向她的眼神恨不得将她杀死。
对所有凉州出身的人来说,他们的籍贯就是扎在心头的一根刺。以潼关为界,潼关以内称为关内,潼关以外称关外,关内人来看不起关外的汉人。很不幸的是,凉州就属关外,而陇西更是关外的关外。
至于关内的中原人到底有多看不起关外人?他们甚至没把凉州当作是大汉的土地,自东汉邓太后那时起,放弃凉州的声音就从来没停止过。
吕喜君缓缓抬头,和董白对视,眼里丝毫不显露害怕,一字一句说道:
“渭阳君,臣女刚刚说,临洮这蛮荒之地只会出不知礼数的野蛮人。”
此话一出,园中突然安静得可怕,有些胆小的贵女甚至开始发抖。心善的在心里替吕喜君这个刚来不知道局势的愣头青祈祷,希望渭阳君能网开一面;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则在心里暗喜,敢如此得罪董卓的孙女,怕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赶紧让家里人预备好棺椁吧。
“岂有此理!”
董白直接一巴掌打在她脸上,力道之重,直接在她脸上留下手指印,吕喜君嘴角直接渗血。
“董白你太过分了!”
一旁的吕玲急得站起身,动作急促得将桌案都带倒了。
她闪过身将吕喜君护在身后,愤恨盯着董白,手高高举起似是要打回去。
可董白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一点要躲闪的意思都没有,反而还挑衅道,
“天下之事皆在我大父!你父亲不过我大夫手下一小将,你又安敢犯上!”
“你、”
吕玲的巴掌果然没落下去,停在了半空中。
尴尬间身后的吕喜君将吕玲僵在半空的手收回来,反驳道,
“天下之事在陛下,董太师不过一臣子,怎么以下犯上?”
啪!
又是一巴掌落在她脸上,这力道比上一巴掌更重。
让吕喜君无比庆幸的是现在的她感觉不到疼痛,要不然今天她可就要遭老罪了。
“来人,将此女带至前院走廊出罚跪到宴会结束!”
董白命令道。那条走廊是府中上上下下必经之路,她让吕喜君跪在那里,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这就是冒犯她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