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峥一下子笑了,他把后面坐着的那年轻小伙子拉了过来,说:“老四,你瞧瞧,这多热心肠的人啊!”
老四是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他看了池中月一眼,面露惊艳之色,笑眯眯的说:“我觉得这姐姐说的对,警察没能耐抓我们,我们就是在他们面前耀武扬威,他们又能咋样?”
池中月嗯了一声,尾音上扬。
老四又说:“但今晚那情况,野哥要是不出手,那明天早上闻里搞不好就是便利店售货员翘辫子的闻,那多可惜啊。”
钟峥一听炸毛了,“你们都她妈有病吧?忘了自己是干嘛的?每天死在咱们货里的人有多少不知道吗?这个时候当好人了?”
老四说:“那不一样啊!我们又没有逼着谁吸毒,他们不吸,我们也没得卖啊,这怪谁啊?我们也是为了谋生,赚点钱而已,咋就不能有点好心肠了?我们干这行的也是人啊,你看刘老三,每年还接济他们村里的贫困大学生呢,就朱哥还天天喂流浪猫呢。”
“对吧?”
他朝着池中月眨眼睛,“要我啊,我也救人。”
池中月一笑,“对。”
钟峥半张着嘴巴,出气也不是,吸气也不是,手叉着腰,半晌,呵了一口气,“得,你们都是好人,大好人,成了不?”
池中月懒得跟他说,往门口走去。
任清野还在那儿抽烟,地上烟头五六根了。
池中月站在他背后,没有出声。
她想,任清野现在心里一定已经乱成了一团麻。
他有作为警察的,乎常人的敏锐力,对危险的察觉,对求救信息的感知,都深深刻在了骨子里。
池中月想,他救人的那一刻一定没有考虑其他的,就是本能。
可人救下来了,他也才来得及思考,自己是不是暴露了太多。
毕竟,除了警察,谁能在那收银员的只言片语中读出求救信息?
池中月站了会儿,什么都没说,又走了回去。
十分钟后,任清野回来了,他眼神扫过池中月,很快又移开,坐到了钟峥对面。
钟峥一脸阴郁,盯着任清野,眼神如箭在要射穿他似的。
任清野看了一眼表,说:“一点了,该走了。”
钟峥低头,嘴角勾起乖张的弧度,“行。”
他们这次要运一大批货出去,藏在塑料玩具里,买家在郊区的罗家湾。
罗家湾地处偏僻,链接y市与隔壁的文兴县。
文兴县再往南走,就是边境了。
运货的小货车由老四开,钟峥和他同一辆车。任清野开着自己的车,载着池中月,一路跟着前面的小货车。
从仓库到罗家湾要开一段很长的崎岖蜿蜒的路,任清野跟着货车,开得不快。
池中月把车窗关上,耳边没了呼呼的风声,顿时只剩任清野的呼吸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