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将军来的不慢,这一仗本来应该由他指挥的,但是陛下亲力亲为,没了他的用武之地,甚至不如一群儿子侄子可是下场参战,作为大将军,他只能留守后方,保证前线将士们的心理安慰。正感叹此仗自己将无用武之地的时候,忽听太上皇传召,黎将军披坚执锐就过来了,杀气腾腾的把贾琏最后一丝胆气都唬破了,彻底瘫在贾珍身上坐不起来了。贾珍则哆哆嗦嗦的全靠贾蔷支撑——銮仪卫是对战争而言最无用的一支队伍,蛮部才刚冲上来,他就奉命护送老弱妇孺回城了,连一眼战场都没能看到。
贾赦几乎是两腿蹦着蹿过去的,丝毫没有太上皇的气势,倒是想只被逼急了要咬人的兔子,两眼血红,抓着黎将军就吼:“前面打的怎么样了?”
黎将军宽慰太上皇道:“陛下无需惊慌着急,此战必胜。”
迎春闻言,心口一松,脚下一软,要不是黎二小姐反应快,一把扶住了,非得顺着台阶跌下去不可:“这么说,大哥哥也该回来了。”
黎将军瞅了瞅自家侄女扶着的漂亮闺女,不晓得这是哪一位?方才乌央乌央涌进城的姑娘太多了,他也记不住谁是谁家的,偏迎春一急把过去的称呼叫了出来,而忘了称呼“皇兄”
,黎将军便把她当成了哪个小将的妹妹,随意道:“必胜是肯定的,但是要打到什么时候谁也不知道。两方出动的人马都超过十万了,打个几天几夜也不稀奇。”
贾赦蹦起来就想薅黎将军的领子,可惜人家一身铁甲,根本无处下手:“要那么长时间?那你还不去帮忙?”
黎将军被如此外行的话逗笑了:“太上皇,这是二十万人打仗,不是二十个人打架,别说敌军,便是己方,杀红了眼也是不会轻易后退的。”
黛玉捧着心口,只觉得喘不上气来:“难道要战至死伤殆尽?”
黎将军摇头道:“不会到那个地步,而且对方的伤亡至少是我军的两倍。”
迎春数术也学的很好,算账飞快:“这么说来,为了全歼对方,我们至少要死五万人?”
她这辈子见过的人加起来有没有五万都不一定,现在要看到五万死人,还都是自己一方的人,她不确定自己到时候敢不敢睁开眼睛。
黎将军摇头的幅度更大了:“姑娘,不是你这种算法,我方优势明显不说,边城里还有二十万驻军,随时可以继续增加优势,这样一来,伤亡也将随之减少。”
迎春黛玉异口同声,急不可耐道:“那将军什么时候派兵增援?”
黎大小姐久在军中,时常听父兄推演兵法,讲究战术,略微知道一些,低声劝道:“两位殿下,一军之中只能有一位主将,如今陛下亲自挂帅,要不要增援,几时增援就必须要等他的命令,不是大伯想去增援就能去的。”
贾蔷忽然插嘴道:“咱们都缩在帅府里也不露头,就算前面叫增援了也听不见啊。”
他进城的时候,守城的士兵们还没有上墙呢,故而并不知道外面人头涌动,关注战况的人数不比场上厮杀的少多少。
要不是眼下气氛实在凝重,黎二小姐都险些笑出声来:“这位将军,你见过谁家增援是靠嗓子喊出来的?如有需要,自然有传令兵来传话,军中也会有旗官挥旗示意,最重要的是,我二伯、三伯此时正率兵在城上驻扎,关注着战况,有什么消息,他们自然会派人来报。”
贾蔷脸一红,深深懊恼自己懂得还不如一个姑娘多,简直把脸一路丢到边疆来了。
迎春还是心疼自家的战士,扶着黎大小姐,几步走到黎将军跟前恳求道:“将军,求您想个法子,让敌方快点退兵吧。”
黎将军挠头道:“这可是个大难题,蛮部不但悍勇嗜血,好战嗜杀,而且军法严酷,除非是主帅下令撤军,否则擅自后退一步者,不但自己要沦为最低等的奴隶,连其家族也要受到株连。”
不过他们得胜的奖赏也相当丰厚,不然不会几百年都心心念念要占领中原,打了好几朝都不肯消停。
黛玉揪着腰间荷包,拼命撕扯流苏,愤愤道:“谁能杀掉对方主帅就好了。”
不是她也被感染的好战嗜杀了,只是有对比才有区别,比起不停死伤的自己人,当然是死敌人最好,而且杀掉一个人,幸福千万家,这非但不是罪恶,还是功德呢。
迎春对此表示赞同:“常听戏文里说,有猛将可于万军之中取敌将首级,不知道咱们朝廷的武将里,谁能担此大任。”
贾赦一惊一乍道:“妈呀,珊儿不会亲自上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