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成想,她摆明了不管,贾珍却迟迟未下手,反而还避嫌似的把尤氏母女搁在客院,除了早晚问安一概不曾私下相见。尤氏暗自惊讶不已,打从在门口一相见,贾珍就对那姐妹俩垂涎三尺,只因当时不知究竟,是以迟迟未曾得手。如今人家送上门来,几乎就在脸上写明了“白送”
,贾珍却不急三火四的揽到怀里是何道理?偷腥的猫几时改口吃起素来了?
贾琏过来的时候,尤老娘正孜孜不倦的企图把两个女儿推销给贾珍。贾琏在贾珍这里是极其随便的,进内室都不用通报,结果被尤氏指引着王西厢房里一掀帘子,看先第一眼便瞧见了侧身对着门口而坐的尤二姐。
尤二姐生的美艳标致,虽然梳着未婚少女的法式,但言行举止间却又一种少妇特有的娇媚温顺,这对于被泼辣的凤姐儿压抑久了的贾琏来说格外具有诱惑力。贾琏好色,而且品味不高,因为王熙凤管的严,贾琏在很多情况下都是以一种饥不择食,只要能抓到一个就占一回便宜的态度在偷情的,而且他的选择范围也很小,以前家中的丫鬟大多都瞄着宝玉,能轮到他的多是仆役之妻,那里面能有多高的档次?故而贾琏偷情的对象但凡有点可取之处就能让他看上,对方的品行、地位、背景、脾气等全不挑拣,“脏的臭的都往屋里拉”
,而且很容易欲令智昏,为求一时之欢,付出多大代价都在所不惜,尤其是当他暗自在心里幻想这样可以让凤姐儿多么气愤的时候,当真是为求报复,什么也不顾了。
尤二姐正按照老娘的要求竭力讨好姐夫,忽见一个男人直直掀帘子进来,一眼盯在她脸上就不挪窝了。惊慌固然是有的,但更多的还是得意于自己的美貌,特别是当她用余光看清贾琏比贾珍更加年轻英俊以后。
然而不等她想出由头来搭话,贾珍已经迫不及待的赶人了:“你们回去吧,爷这里有正事要谈。顺便跟你说一句,我这里规矩不多,很用不着日日晨昏定省的,你也告诉你老娘一声,有什么缺的少的只管跟大奶奶说,不必报到我这里了。”
尤二姐满脸错愕着,不知所措的就被请了出去,贾琏一直眯缝着眼睛看到尤二姐风姿绰约的背影消失在影壁后面才转过头,贼忒嘻嘻的跟贾珍笑道:“哪儿来的这样标志的小媳妇子?”
贾珍摆摆手,亲自走到门边关好门,这才转过头来道:“别提了,正为这事儿烦心呢,你若瞧上了,只管弄走,只要你爹你哥不管,这人就是你的,顺带还送一个更漂亮的。”
贾琏好奇道:“究竟是什么棘手的人物?你竟然不敢动了?”
传说中你可是连儿媳妇都偷摸上的奇人异士啊?贾琏的好奇心抑制不住的流露到了面上,贾珍看懂了以后,顿觉加倍糟心。
“琏弟,你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如今你地位高了,想纳妾有什么好的不能挑?正经去跟皇上,要么太上皇要道旨意,哪怕是个口谕呢,保管媒婆子踏烂王府的门槛。这些腥的、臭的你还是远着些吧,没得白白赔上前途。”
贾琏大惊:“珍大哥你没事儿吧?”
这话要是贾政那个“假正经”
说出来的也就罢了,可这是贾珍呐,有“色中饿鬼”
之称的贾珍啊,连儿媳妇都能搂到怀里的珍大爷啊!说到底,贾琏最佩服的还是贾珍有胆子爬灰而且在各种传说中听上去还爬成了;最郁闷的是自己连干这种坏事的机会都没有——凤姐儿就没给他生出儿子来。
贾珍语重心长道:“琏弟啊,咱们俩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了,皇上又有意重用咱们,以后可收收心,别让那群酸唧唧的御史言官抓到把柄,轻则丢了差事,重则抹了爵位啊!你想想,为了玩儿回女人,值得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吗?”
贾琏纳闷道:“刚才那女人是来讹诈的?”
要不是受过制,贾珍怎么会突然转了性,还教育起他来了?
贾珍郁闷道:“要是就好了,起码说明我还占到便宜了,可现在明明没占到便宜,还得时刻防着给人抓去把柄,你想想我得有多闹心吧!”
贾琏更纳闷了:“到底是什么人呐?就凭你的身家,哪怕没有爵位了买几个侍妾也容易啊。”
贾珍无限惆怅:“若是买来了,我还闹心什么。可那是碰不得的,尤氏的继妹,我若是把她们姐妹全包了,外面会怎么说我?”
贾琏表示很想大笑几声:“你几时开始在意旁人了?”
贾珍叹气道:“自从皇上决定让我跟着你去谈判开始的,我过去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从今以后就是代表国家的钦差大臣了,再那么荒唐下去,我个人丢脸事儿小,让皇上和满朝文武都跟着跌份儿,那离死只怕就不远了。”
一番话听的贾琏肃然起敬:“想不到珍大哥还有这般远见,倒是兄弟愚昧了。”
贾珍咧嘴一笑:“所以,你帮哥哥我想个法子,怎么体体面面的把那娘们儿几个哪儿来的送回哪儿去?”
第223章自食恶果
贾琏正在感叹着贾珍的转变,全然不知外面他的贴身小厮们找他找的有多么心力憔悴——宫里来传王爷,可他们却迟迟交不出人去,让皇帝等那是多大的罪过啊,就算这皇帝实际上是他们家大爷,他们也没有这样包天的狗胆啊!
兴儿作为贾琏最贴心的心腹,此刻承受着最大的压力——旺儿、隆儿那群没良心的,把他推举出去跟宫里来人交代二爷下落不明这项悲催的事实。兴儿吭哧吭哧、这样那样的解释了一番,乾清宫总管太监筒着袖子愁眉苦脸道:“都是伺候主子的,小哥儿的为难之处咱家也理解,但这么一句‘找不见’让咱家怎么回皇上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