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立刻告诉陈礼延,只是在微信上问:[做什么蛋糕?]
陈礼延给他来一个大众点评的链接,是那种diy的手工烘焙店。彭予枫看了很久,说:[你还想玩这个?]
陈:[怎么?你觉得不适合我俩?]
彭予枫:[嗯。]
陈:[我看他们都是带小孩去玩的多,这样吧,我租个小孩来怎么样?]
彭予枫开会的时候抽空看了一眼陈礼延的消息,差点没笑出声。
彭予枫:[再说吧,我最近可能没时间。]
陈:[哦,知道了。]
彭予枫倒是没有骗陈礼延,春节假期比他们想象中要短许多。彭予枫之前和印致远他们组开过会的项目马上要进入交付阶段,他得负责协调双方之间的联调,还得跟其他部门同步沟通一些事情。
新手村一去不复返,彭予枫终于变成一个可以独当一面的人,他收到组长的评价是:进步很快,再接再厉。
工作是要做的。彭予枫并没有失去上进心,他诚挚地希望自己能升上更高职级。他甚至默默许愿,如果今年加了工资,那他……那他考虑一下租间更好的房子,最起码从隔断房换成单身小公寓吧。
江南地区的春天来得很快,枯树抽芽,一夜之间从江对岸吹来的风里仿佛带有魔法,吹绿整条街道,吹醒在冬天里昏昏欲睡的每个人。
早春是一个令人不自觉怀有期待的季节,也许是因为那句“一年之计在于春”
实在过于有名,也许是初始总是让大家心潮澎湃,彭予枫的朋友圈已经开始刷到不少人赶着初春去露营的照片。
陈礼延当然跃跃欲试,他好像早就不能安稳地穿那些厚重的外套,十分骚包地换上轻便的夹克和单薄的牛仔裤——牛仔裤还有洞,呼呼漏风。
彭予枫说陈礼延这样穿老了大概会得关节炎,陈礼延则一脸诧异地问彭予枫:“彭彭,你不会还在穿秋裤吧?”
“在啊。”
彭予枫很坦然地说,“倒春寒你知道吗?”
陈礼延说不可能。
可他嘴硬完没多久,三月寒流突降,杭州又刮起冷风,穿着秋裤的彭予枫毫无伤,陈礼延却病了。
彭予枫给他:[这是秋裤之神的庇佑。]
陈礼延在家躺着吃药:[……下单了。]
陈礼延的病来势汹汹,可能是因为他很久都没感冒,最终爆了一场大的。彭予枫想过要不要去陈礼延家看看他,却又立刻打消这个念头,他真的不知道陈礼延住在哪儿。
晚上偶尔跟阿谭聊天,彭予枫听见另一个消息——阿谭说婉瑜去照顾陈礼延了,没想到这姑娘不仅外表美,心灵也这么美。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值得额外再加一百分。
彭予枫问阿谭,婉瑜和陈礼延在一起了吗?阿谭来小恶魔般的微笑,说彭彭你不是经常和陈礼延一起玩吗?这也不知道?
不知道。彭予枫说陈礼延从没和他讲过这些,朋友圈里也没有类似官宣的合照。阿谭说,可能男人都是这样,不暴露的话,还可以同时撩其他妹子。彭予枫不怎么相信,说不会吧,感觉陈礼延不是这样的人。阿谭笑,说你以为陈礼延是怎么样的人。
彭予枫以为陈礼延是……
是什么呢?
考虑良久后,彭予枫说:[他是个很有意思的人,跟他做朋友很开心。]
阿谭还没有睡着,是个十足的夜猫子:[你也知道是朋友。有些人适合当朋友,但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彭予枫关掉手机,决定刷牙睡觉。镜子里的他头又长长不少,有机会得再去理店一趟。他咬着牙刷,却被外面一阵轰隆巨响吓一跳,薄荷味的牙膏差点吞下去,被彭予枫咳了半天才吐出来。
搞什么?彭予枫脸色不太好,打开房门看,走廊里站着一个男人,正在看挂在墙上的电表。彭予枫没见过他,但他回过头看了看,现打开的门是之前总是喜欢大吼大叫以及徘徊在失恋边缘的程序员。
“这电表有问题。”
男人突然对彭予枫说。
“什么?”
彭予枫一愣。
“我房间的电肯定有问题,要不就是有人偷电。”
男人看起来很生气,随后又打开大门,砰的一声关上,把房顶石灰都震掉几层。
居住环境不知道为什么陡然变得恶劣。
另一个晚上彭予枫睡下,却又听见有人持续不断地敲门。彭予枫可怜的睡意被驱赶走,他默默地叹一口气,只能认命地跑去开门。
是个不认识的姑娘,穿着睡衣,柳眉倒竖看着他,开口道:“你们这里漏水啊,都漏到我房间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