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愁无法坐视不理,手中缠绕起丝丝缕缕的红线,丢弃在泥浆之中的喜神娘娘也亮起了红光,数道红线从他的手中挥出,念力汇聚而成的丝线缠住了两仪门大师兄的手。大师兄吃痛,忍不住丢下手中的短刃。
“你还敢还手!”
大师兄怒极,驱动着飞剑,毫不留情地割去了阿雪的魔角,飞剑在空中一转,贯穿了魇魔小小的身躯。
“啊——”
阿雪惨痛的叫声响彻夜空。
乐愁愣在原地,全身抖,亦不知是害怕还是愤怒,或者两者皆有,他连忙扑向阿雪,不知该如何是好。
黑色的小兽倒在一片血泊之中,不知死活,头顶的伤口血流如注,像是永远也止不住的血泉,插在身上的剑刃仍在颤抖。
乐愁仿佛又见到了当年在北垣上捡到阿雪时的情景,他的母亲也是这般倒在血泊中,灰暗的金瞳中满是慈爱与不舍,她让乐愁带走阿雪。
“你养着他,卖了他都行,不要再回暗渊了,这里不是好地方。”
乐愁缓缓地低下头,声音无法抑制的颤抖,从齿缝里出:“诸位仙长,你们拿了魔角,可以走了吧。”
“走?”
大师兄的手上还缠绕着喜神的红线,几乎要勒入骨肉,不消多时那只手怕是再也握不了剑了。
他痛得面目扭曲,怒道:“你为了一只魇魔居然敢伤害同门,看来你才是被魇魔迷惑的伥鬼!”
“那个喜神也是助纣为虐!怕不是一尊邪神,砸了它!”
“对!砸了那个邪神!”
眼看他们要砸了喜神娘娘,乐愁竭力护住那尊破烂不堪的泥塑,决绝道:“若我和阿雪死了,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两仪门的弟子怒不可遏,无数道飞剑劈在乐愁的身上。
就在那飞剑触碰到乐愁身体的一瞬间,他怀里的喜神骤然亮,不省人事的魇魔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金瞳里是极端的饥饿与憎恨。
等待了许久,乐愁都没感到飞剑劈下,他缓缓抬起头,冷风习习,面前空无一人。
这荒唐的景象让他一下子惊醒。
阿雪,阿雪怎样了。
乐愁的心似被剜了一大块,他茫然地往前走了一步,突然有人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说道:“喂,在这儿呢。”
这声音年轻又富有磁性,动听至极,却把乐愁吓了一跳,他突然转身,怀里紧抱着喜神娘娘,紧张得说道:“谁,谁——”
接下来的话语止在了喉间。
面前站着一位身量颀长的少年,他的五官深邃,俊美到了极点,白到极点的皮肤使他浑身笼罩着一股非人般的邪魅。
轮廓优越的眉骨下的一双金眸,正居高临下地看着乐愁。
“阿,阿雪,”
乐愁的喜悦盖住了所有恐惧,踮起脚尖握住他宽阔的双臂,黑白分明的双眼上下打量着,“你怎么活过来了,突然又长大了?那些仙门弟子呢?我是不是晕过去了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