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云被石娘拧了一通,口中也没闲着,只开口说道“还有个例子,你且听听。若是你先前有个茶壶,但一直没有合宜的茶杯,于是便镇日里去找,最后确实找到了配套的茶杯……”
穿云忍不住停下来去看石娘,只对上石娘轻蔑的眼神儿,还有石娘跃跃欲试的一双手。
穿云不动声色的退了一步,而后方才又说道“有一日,你终于找到了,你自然心中欢喜,镇日里把玩那一枚茶杯,便是心里头越看越觉得合宜。”
穿云说话间,又一脸关切的去提醒石娘,“石娘你快些吃,不然这泡饼凉了就不好吃了。”
石娘撇了穿云一眼,冷笑一声,“你倒说说呢劳什子茶壶又要作什么妖?”
穿云对石娘的冷眼,倒是不以为意,只口中慢条斯理的说道“没成想后来你又遇见了更为合宜的茶杯,这时候你又该如何是好?”
“既然已经有了茶杯了,那便再合宜也是白搭。”
石娘撇嘴道。
“石娘你且仔细想想,若是来了客人,你便只有一个茶杯,岂不是叫人笑话?”
穿云回道。
“那上门是客,也有客随主便的道理,既然只有一只茶杯,那客人便用碗喝茶就成。”
石娘不耐烦的说道。
“那客人家里头茶杯茶盏各种各样,偏你只有一只茶杯,岂不寒酸?”
穿云孜孜不倦解释道。
石娘这才明白过来,她起身果断拧了穿云一把,“你这是变着法儿的替郎君说话呢。你这意思,那旁人家里头有茶杯茶盏,咱们便也得要茶杯茶盏。那奴婢且问你一句,那旁人家里头还有老爹老娘,那你岂不是也要去寻个老爹老娘过来?”
“只可惜奴婢但不知道,这哪里有卖爹娘的!”
石娘话毕,冷眼看着穿云。
灶台上搁着铜壶,里头坐着热水,也是方便夜里头洗涮。灶台边儿上搁着个莲花瓣儿的油灯,灯芯儿正旺,映得穿云面色阴晴不定。
石娘却是攒着一肚子的火气,又张口说道“如今倒都不过自己的日子了,偏看着旁人的日子过活,旁人有什么,便也要想法设法的得来了。那有的人还病的起不得身呢,怎地不见有人前去攀扯?”
“石娘,你莫要强词夺理。”
穿云终于开了口。
“奴婢如何强词夺理了?”
石娘眼睛一瞪,“你仔细想想那久病之人又是消瘦,又是身子乏力,那会子功夫怎地没有攀扯了?”
“若要攀扯,倒也好说。”
石娘冷笑一声,“若有这种攀扯一人,奴婢便全了他这心思,无论是断胳膊还是断腿,奴婢总要全了他!”
“你这便是强词夺理,这人人都愿意往好处过,倒从来没人往坏处奔的。”
穿云反驳道。
“那既然想奔着往好处去,那有人有儿有女,有爹有娘,这总是好事一桩,怎地没人攀扯?”
石娘挑了挑眉毛。
“石娘……”
穿云自认为话不投机半句多,于是便打算闭上嘴巴,谁知道石娘并不打算放过他,只拽住了他的衣袖,口中斥道“穿云我告诉你,你莫要以为奴婢不知道你想的什么?你以后若是看重这个茶杯,那个茶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