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我以为他是从外地来云海工作的,经济条件可能一般,所以处处维护着他的自尊,照顾着他的面子。
我还冒充大姐大,说免费给他提供住处,省了份房租,强迫他搬到自己七十平米的公寓,现在想来,真不知他当时心里有多不情愿。
他手腕上的那块百达翡丽,居然被我说成在淘某宝一千块的高仿,想象不到他会在心里怎样笑话我的有眼无珠。
怪不得他对钱没有概念,连紫航都可以当作家常外卖,怪不得欧阳一飞那样的有钱公子都成了他的小跟班,怪不得桂元叫他少爷,怪不得他不必自己出面,只派桂元就可以轻易将张子明赶出云海,又让王老板乖乖地交了房款,不敢有一点脾气。
呵呵,一切的一切都很不对劲,只怪我太傻,太迟钝。
原来他富可敌国。
只是,我有一事不明,他既然是裴智远的儿子,锐丰财团唯一的接班人,为什么要去项氏集团做一名小小的设计师呢?
难道真是过腻了锦衣玉食的生活,来市井来体验人生了?
而裴智远就像懂得读心术一样,似是说给我听,也似是自言自语。
“瑾年这孩子从小就叛逆,你要他a,他偏要B,放着这么大的锐丰不去管理,非要去摆弄什么图纸。
要做设计也不是不可以,锐丰旗下不止一家设计公司,都可以交给他,可是偏要去为别人做事情。”
“所以您一气之下就收购了他工作的那家项氏集团,还顺便挑拨了他和老板的关系,让项氏父女认为是他勾结了外人,吞并了项氏,将他陷入不仁不义?”
我终于有点明白裴瑾年昨晚为什么在电话里和裴智远生不愉快了,一定是裴瑾年知道了裴智远操纵媒体,导致项氏处于舆论的风口浪尖,然后趁机将其收购。
而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让裴瑾年无路可走,只能回锐丰。
对于我的插言和质问,裴智远显然感到很不满意,他顿了顿,耐着性子说:“其实我想说的是,你和瑾年之间的差距大得无法弥补,那本结婚证也不作数,我分分钟就可以将它变成废纸。
你还年轻,趁早为自己做个打算,遇到瑾年你也算幸运,五百万够不够?不然你说个数,满足你的心愿就是。”
五百万!那可是福彩双色球一等奖啊!
以往在电视剧的狗血场景出现在现实里,我仿佛看到画了一串零的支票甩到了我的面前,一笔横财的机会终于也砸到本姑娘头上了。
可是,晴空中,自尊被凭空折成两半,胸腔里涌上一股从未有过的屈辱。
我轻笑了两声,扬起下巴,不卑不亢地说道:“裴先生,作为一位出色的企业家,您让我敬重,但作为父亲,您刚才的话让我大跌眼镜,如果您但凡理解和尊重瑾年一点点,他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对您避如蛇蝎。”
一旁的周全也沉下脸,“夏小姐,请您注意自己的措词,还没有人敢在董事长面前讲这样没有礼貌的话。”
我从他手里一把抢回自己的手机,“第一,我讲的是事实;第二,人与人之间是平等的,不要以为钱厚就可以填补灵魂的空白;
第三,人与人之间的尊重是相互的,对别人没有礼貌,自然也无法赢得尊重。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转身时,夕阳依旧明媚,照在我的身上,打出一道道金光,这画面如梦境一般,很不真实,我整个人都懵懵的。
身后传来周全不满的声音:“夏小姐,你未免太不抬举了,董事长是一片好心,但你如果这个态度的话,恐怕一分钱也拿不到。”
哼!多可笑,好像我曾经想过要拿多少钱似的。
我忍不住回头,拿出甄嬛小主复仇时惯用的阴柔笑容对他说:“其实我是觉得你们太小气了,区区五百万就想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