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靖仇夹着筷子伸了过去,忖道:胜败在此一举。若这样都不成,那这个太乙奇门我就是破不了的。他拿筷子夹着筷子,所及已较先前长了一倍,前面那支筷头快要伸到碗边时,果然还无异样。陈靖仇暗自松了口气,心想:果然。他知道若再伸过去,这太乙奇门定然又要动,便手腕一抖,夹着的那双筷子一下落到了桌面,却不倒下,在桌面一弹,竟向汤碗飞去。这双筷子虽然没有人夹着,却一起一落,在汤碗里夹起了一块鱼肉,又直直飞了出来。刚飞出汤碗,陈靖仇手中那双筷子忽地一探,将这双筷子连同筷头的鱼肉一块儿夹了过来,笑道:“师伯,幸不辱命。”
公山先生见陈靖仇这回竟然轻轻巧巧就把鱼肉夹了过来,微笑道:“我还没想到驭剑术有这等用法,不错。你是怎么想到的?”
陈靖仇道:“方才我见手一伸过去,这太乙奇门便已动,想起师伯方才所说的五行生克,本门秘术的阵势正是以五行生克动,若我手不触到筷子,这太乙奇门应该就不会动,所以姑且一试,没想到侥幸成功。”
公山先生呆了呆,叹道:“果然英雄出在少年。你师父当初总是说你聪明之极,那时我说你年纪太小,尚不可知,如今看来,你师父识人之明还在我之上。”
陈靖仇被公山先生夸得有点不好意思,正待谦逊几句,公山先生忽地放下杯子,大咳起来。公山夫人忙扶住他,叫道:“阿铁,你又怎么了?”
公山先生话都说不出来,只是咳个不停,脸色亦变得煞白。陈靖仇见情形不对,忙帮着公山夫人将他平放在炕上。见公山先生的伤势如此严重,他心里不觉更增忧虑,心想:师伯的身体这么糟,只怕……只怕他无力去救师父了。他一直觉得找到了师伯,师父定然有救,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脸上也多了几分沮丧。
草草吃罢了饭,小雪已抢着去收拾碗筷了。陈靖仇见师伯的伤病越来越沉重,便带着阿梦到外屋等着。过了一会儿,公山夫人走了出来,陈靖仇见她面上带有忧色,便问道:“师伯母,师伯的伤是怎么引起的?这般重吗?”
公山夫人叹道:“若只是一般的内外伤,以你师伯数十年的功力,还不会如此沉重。他啊,一把年纪了,只是看不透胜负关罢了。”
陈靖仇犹豫了一下,道:“师伯是为谁所伤?”
公山夫人道:“听他说,乃是宇文太师。那时有支人马要起事,因为为的是你师伯的故交,你师伯便去助他们一臂之力。谁知那宇文太师领兵前来,听说你师伯也在军中,便说为免多造杀孽,要你师伯与他一战。”
陈靖仇叹道:“师伯定然是上了那狗官的当,被他暗算了吧。”
公山夫人长叹一声道:“若真是暗算,你师伯也不至于如此。他说,宇文太师虽然麾下有不少好手,却如言与他单打独斗,结果你师伯一战落败。”
陈靖仇一怔:“师伯的鬼谷秘术不是当世第一吗?他怎会不敌那宇文太师?”
公山夫人道:“靖仇,你还年轻,不知道一山更有一山高的道理。你师伯便是自觉秘术高强,却中了宇文太师一剑,剑气郁结在胸,总也化不开。”
这宇文太师到底是何许人也?陈靖仇心头只是一沉。师父说过,当初他也曾起兵,但上万士卒却不敌一个叫杨拓的一剑之威,那时他还觉得定是当时师父尚未习成鬼谷秘术。若是今日的师父再遇到杨拓,鹿死谁手也难以预料。但没想到比师父更高一筹的公山师伯却也败在那宇文太师手下,敌人中竟有此等好手,难怪连师伯都心灰若死了。他想了想又道:“那,师伯的伤没服药吗?”
公山夫人苦笑道:“寻常药物吃了也有不少,但总是不见效验。唉,除非……”
说到这儿,公山夫人摇了摇头道,“算了,多说无益。靖仇,你也早点休息吧。”
陈靖仇急道:“师伯母,你告诉我,要怎样才能治好师伯的伤?”
公山夫人见陈靖仇坚持,犹豫了片刻,才道:“是神农鼎。”
陈靖仇呆了呆:“神农鼎?”
神农鼎这个名字,他并不是第一次听到。师父说过,上古有是钟、剑、斧、壶、塔、琴、鼎、印、镜、石这十神器,其中的“鼎”
正是神农鼎。他叫道:“神农鼎也现于世上了?”
公山夫人道:“是。当初为了医治你师伯,我曾四处察探,好不容易查到点线索,你师伯伤势加重,不能分身,只好回来照顾他。”
陈靖仇道:“师伯母放心,您就照顾师伯吧,神农鼎由我去找来,定要治好师伯。这神农鼎在哪里?”
公山夫人看了看他道:“靖仇,你真要去?”
见陈靖仇点了点头,才道,“那时我听到一个消息,说神农鼎在漠北拓跋部代代相传。只是当时没来得及前去确认,这消息是真是假便不得而知了。”
陈靖仇点了点头道:“漠北拓跋部,我记住了。师伯母放心,我一定将此鼎带来。”
公山夫人从怀里摸出一个小卷轴道:“神农鼎只怕形制不小,何况这是拓跋部的传世之物,他们多半不肯给你。你也不必将鼎拿来,这是药方,只须向他们借一下,将药炼出来即可。”
把药方递给陈靖仇,公山夫人又是长叹一声道:“靖仇,我看你对宇文太师很不服气。假如真的碰上他,千万要记住,不要与他交手,找机会逃走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