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大胜一怔,苦笑道:“今夜之事忒不凑巧,还请营头包涵则个。”
“事出有因,自然不能怨你们。”
魏永明命人送上干粮和清水,又问:“郭老爷在山上困了两日,能否将山寨中的情况讲给我听?”
“寨子建的杂乱,未能窥得全貌。”
郭大胜简单描述了几句,正色说道:
“方才逃跑时有几位弟兄被贼人撵上,眼下生死不明;表少爷的行李也还在贼人手中。诸位既然要攻山,我们愿在前面带路,拜托营头代为安顿好表少爷,务必保他周全。”
“那敢情好,有劳郭老爷了。”
魏永明心想反正已经打草惊蛇,不如干脆放开手脚痛痛快快大干一场。于是吩咐曹老六就地整顿、见机行事,自己带人搀扶表少爷下山返回北路营地。
大概是惊累交加的缘故,那位表少爷一路上显得十分委顿,快到山脚下时才稍稍恢复了些精神,气喘吁吁的追到魏永明身旁拱手施礼:“副营总今晚搭救之恩,绍陵眼下无以为报,容等回到济南后再作答谢。”
魏永明呵呵一笑,边走边说:“吴公子不必客气,谁叫咱们碰巧遇上了呢,说来也算一场缘分。”
“是缘分,更是恩情,总要报答的。”
表少爷把音量提高了一截:“好叫副营总知道,绍陵与泰安县吴大老爷乃是表亲,我并不姓吴,而是姓张。”
“姓张?”
魏永明扭头看看他,放慢脚步高声问道:“绍陵。。。你就是张绍陵?敢问一句,故临清知州张积功老爷是足下的。。。?”
“张知州是我本家的伯父!”
张绍陵大声回答。
果然是他?这可真是巧儿她妈给巧儿开门——巧到家了。魏永明琢磨着该如何向他提起葛清竹之事,忽然感觉有些纳闷:我俩为啥都扯着嗓子讲话?
是了,山下水流声太过嘈杂,竟然盖住了我们的声音。可此处离河边应该还有段距离,刚才过来的路上并没听到如此大的动静,这是怎么回事?
正迟疑之时,却见前面的团勇停下了脚步四下张望,仿佛十分彷徨。魏永明快步上去问道:“怎么不走了?”
武七指着脚下回答:“魏大哥,咱们好像走错路了,不知怎么竟到了河边。”
“河边?这不就是咱上山时的路吗?”
魏永明分开人群看了看,茫然道:“哎?河面怎么好像变宽了?”
话音刚落,忽觉脚下一凉,河水竟然涌上了脚面。大伙不约而同向后退了几步,一个年纪大些的团勇惊叫:“清河涨水!涨水了!”
“涨水?怎会如此之快?”
众人稍觉惊愕,纷纷朝西边上游方向看去。
天光尚未见亮,远处黑漆漆的什么也瞧不见。但人们这一安静下来,顿时显的水流声更加响亮,隐隐还伴随着阵阵闷雷般的低沉轰鸣。
“不妙,不妙啊!”
上年纪的团勇大喊:“这动静听着蹊跷,莫非是上游大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