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理解您的心情,但此事不必着急应对。裕成号经营方略如此激进,虽然可以快扩张规模,却未必能坚持长久。一旦庞老板看到亏空,自会主动做出调整。您大可静观其变,判明形势再做打算。”
葛老板沉吟半晌,缓缓说道:“登初所言也有道理。可是咱们的老主顾已流失近半了,只盼着能尽快见到转机才好。”
魏永明安抚了几句,见他神色颇为不甘,又不放心的叮嘱道:“若想按裕成号那般操作,须拿出大量存银用于放贷。如今省内刚刚遭灾,世道并不太平,万一再有个风吹草动的,导致主顾们上门挤兑,必将危及广盛泰之根本。”
“挤兑?”
葛老板一凛:“说的是。听说那年长毛北上进犯直隶时,京城附近许多百姓闻风前去抢提银两,大批银号因此倒闭,我当引以为鉴。”
“这就对了。眼下还是保守经营最为稳妥,谨慎些总没坏处嘛。”
魏永明看看窗外天色,告辞葛老板回到了团练公所。
公所里已备好了接风宴,魏永明与何大庚等人小酌几杯,说了说在马山养伤时的见闻,吃过饭后再次进城前往巡抚院署。
罗亚安正躺在摇椅上闭着眼睛小憩,房间内仍有股淡淡的酒味儿。魏永明见没有其他人在,便上前推醒了他:“我已经活着回来了,你怎么还借酒浇愁?”
“唔?来啦?”
罗亚安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浇什么愁呀,还不是为了陪何绍基那老家伙?来济南快半个月了,天天不是写字作诗就是拽着我喝酒。”
“老何一介闲散人员,你可是山东巡抚,别整天醉生梦死的。”
魏永明提醒道:“我昨天见到三里庄外聚着许多灾民,你是不是得想办法安置一下?”
“还用你教我?早就把一部分灾民迁到城东居住了。”
“其他人怎么办?眼看快要过冬了,在窝棚里能熬过去么?”
“饭得一口一口吃,房子也得一间一间盖嘛。”
罗亚安说:“现在全城的砖窑都在加紧烧制砖瓦,工匠们一直在各处施工建设,很快就能再安置一批。剩下的就留在城西,争取赶在入冬前多盖些大屋,让他们都能住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