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来打算在附近帮她找家医院安置妥当,但现在他想他不得不彻底改变了主意。
——原因很简单,根据他危险评估与威胁人物数据分析师的身份,能被他记住脸的都不是什么好人。
而根据她给他的眼熟程度,这几乎可以肯定地说明——他在“坏人”
们的档案库里不止见过她一回。
为了对得起部长给他发的丰厚薪水,他必须弄清楚她——这个潜在的威胁——到底是什么人。
半个小时后,布兰特将目前看上去暂且无害的她带到了自己下榻的酒店。
“我叫布兰特,威廉·布兰特。”
对于未知身份的人向来有种异样的抵触,他有些不安地抿着嘴角,捏着手指向她自我介绍道。
“你叫什么名字?”
他打开了保险箱里的随身笔记本电脑,坐正了身体试探地问了起来。
姓名——这说不定能作为一个突破口。
“嗯……”
苏栗终于能沙哑地出了声,可是他提出的问题却又让她无从回答。
这具身体摆明了是个海上弃尸,恐怕没几个人能知道她的名字——苏栗可以肯定的是,这其中肯定不包括自己。
她撇了撇嘴,最后还是用指尖点了点喉管的位置,示意他自己暂时还不能说话。
布兰特轻微动了动右边的眉毛,颇为遗憾地重新合上了笔记本电脑。
既然不能通过名字检索……
他摸着下巴绞尽脑汁地思考着其他验证身份的方法,四处晃悠的视线不经意接触到了床边端坐着的她——
那袭长裙早就被他褪下丢进了烘干机,她全身包在一块大浴巾里,看起来已经从溺水昏阙的余惊中回过了劲儿来,原本惨白的面色恢复了一些红润血色。
现在她正规规矩矩地坐在床沿,双手合拢放置于腿上,低眉垂眼神情温驯而和缓,纤瘦嶙峋的锁骨支棱出凛冽的弧线和棱角,让他竟无端地想要拥抱她。
……他根本想不起来自己曾经在哪儿见过这样的一个人。
布兰特走过去把她裹进了被子里,旋即抛下一句“我去找个医生来”
,就头也不回地快速离开了。
随着关门的喀嗒轻响,苏栗立刻把逐步转暖恢复了正常体温的四肢从厚被里抽了出来,动作不是那么灵活地蹑手蹑脚来到烘干机前取出已经彻底干透的裙子,匆忙兜头套在了身上,随后她打开房门就要跨步出去,结果——
结果她看到了一个笔直地站在门前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