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措手不及,后面有一匹马刹不住势子,被前马所绊倒,侧翻倒地,“咴咴”
长鸣。
原来是方楚楚将整个人贴在了马腹侧方,双脚挂在马蹬上,以飞燕平衡之势藏起身形,此时挽弓出箭。
朱邪眼睛眯了起来,果断一挥手“射死那匹马。”
一时间,箭雨连,黑马悲哀地长鸣着,拼着最后一口力气飞奔,不到十米,四蹄一弯,颓然倒下。方楚楚从马腹下狼狈地滚了出来,被甩在道边的草丛中,她来不及落泪,咬牙拔足狂奔。
官道的另一头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像是有什么人过来了。朱邪不欲张扬,带着他的人迅下马,追赶方楚楚,想要尽快了断此间事。
道边是一大片茂密的树林,方楚楚一头钻了进去,凭着树木的掩护,躲闪身后时不时飞来的冷箭,一时不及,被树根绊了一下,“噗通”
跌倒在地。
回纥人厉喝着奔来,狞笑着举起了刀剑。
马蹄声踏空而来,直直冲进了树林中,那马匹收势不及,卡在了两棵树木之间,“咴咴”
乱叫,马上的骑士腾空而起,手中银枪掷出,如同风雷一般,空气被刺破,出了刺耳的啸声。
两个回纥人被银枪前后贯穿,带着飞了起来,“夺”
地一声,被钉到了大树之上,在那里抽搐着手脚,哀嚎了两声,方才气绝。
朱邪头皮麻,不用回头,他也知道是谁来了,他厉声喝道“拦住他,杀了他”
口中这么呼喝着,他自己却转身就逃。
贺成渊满面肃杀之色,宛如鬼刹修罗一般从天而降,银枪已脱手,他的身形没有一丝停滞,在半空中拔出了长剑,挥臂斩出。
剑锋之下,肢体横飞,血肉四溅,回纥人心胆俱裂,完全没有招架之力。
一个回纥人情急之下,向方楚楚扑去,试图抓住她以要挟贺成渊,岂料刚刚靠近,就听得贺成渊一声怒吼,从头顶跃来,一剑直劈而下,把他整个人都切成了两半。
鲜血喷涌而出,洒了方楚楚满头满身,她惊恐地尖叫了起来。
贺成渊再也顾不得那些回纥人,他扑过来,一把将方楚楚抱在了怀中,紧张地哄她“没事了,楚楚,你看,我来了、我在这里,你别怕。”
还活着的回纥人趁机仓皇逃窜走了。
贺成渊单膝跪在那里,抱着她,她的脸贴在他的胸口,那宽厚的胸膛下,心跳的声音急促而强劲。那确实是他,他的味道,清冽的草木气息,仿佛是在夏天的阳光下,滚烫的扑面而来,把血腥的味道覆盖过去,温柔地包裹了她。
方楚楚“哇”
地大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伤心地责问他“你是不是猪为什么这么笨,把血弄得我满脸都是,丑死了,我没脸见人了。”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小小的肩膀都在一颤一颤的。
贺成渊不停地抚摸她的背,愈放低了声音哄她“我是猪,我最笨,对不住,你别哭了,我给你擦。”
方楚楚忽然一把推开他,扭过头去,胡乱用袖子擦着脸,闷声闷气地道“不许看,我这会儿太丑了,你快走开。”
贺成渊目不转睛地望着她,他的眼中有着温柔的笑意“丑有什么要紧的,反正你一直都不太好看,其实这会儿也没差多少,没事,我不嫌弃。”
“你说什么”
方楚楚勃然大怒,马上把头又扭回来,愤怒地瞪他,“我丑我哪里丑信不信我捶死你”
满脸的血和眼泪混合在一起,被她乱擦了一气,看过去简直就是一只三花猫。
可实在太丑了,他的良心都过不去。
贺成渊叹息着,轻柔而又强硬地双手抱住她的头,俯身过去,在她的额头亲了一下。
“吧唧。”
非常响亮的声音。
方楚楚整个人都呆滞住了,嘴巴和眼睛都睁得圆圆的。
贺成渊再一次拥她入怀,如掬满怀月光,那么小心翼翼,他在她的耳朵边低低地道“楚楚,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