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渡还记得,那艘游艇的洁白的船舱内壁画着艳俗的花朵,眯起眼睛看,就像是一大块有着桃红色纹理的大理石,许渡从没有见过这样的船舱内饰,黄金、珊瑚、琥珀,这些自己平时很难见到的东西变成了稀松平常的装饰物。
许渡喝着酒,看着这些中年人们像普通人一样讨论着柴米油盐酱醋茶,不过也仅仅是贵了一些而已,他们也并不在意手中酒杯中溅出的酒水把从上午开会时就没换下的纯白衬衣打脏。
许渡不认识他们,也不必要去认识他们,半醉的许渡望着船舱顶上的灯光,金光闪闪,似乎这里就是一整座宫殿,而许渡自己就是汇聚在宫殿大厅的那些普通人,抬头仰望着遥不可及的被供奉的雕像。
当夜晚的时光一分一秒的过去,许渡现有一艘游艇似乎靠近了过来,这吸引了他的目光,虽然有一部分的原因是出于身为今晚守卫的责任感,但是更大的原因是从几年之前,某艘给予了许渡灵魂冲击的某艘神秘的黑船…
“什么?”
嵇叔夜不禁喊叫了起来。
“呃。”
许渡不知道自己的哪句话刺激到了嵇叔夜。
“没事,没事,你继续。”
嵇叔夜摆了摆手,但是心中思绪波涛汹涌,没想到,许渡竟然接触过更加深处的事情…
许渡有些奇怪的看了嵇叔夜一眼,便把头扭了回去,继续仰躺在病床上,讲述着几年前的故事。
在那一天。
那艘游艇靠过来之后。
当许渡走上甲班,靠近的船只已经和许渡所在的大型游艇并驾齐驱,许渡很失望的现,这是一艘和河面上其他那些招揽游客的普通游艇俱乐部下属的船只一样的白色游艇,并不是自己念念不忘的那条有着金色鲤鱼图案的黑船。
不过,令人在意的是这艘不断靠近的船只,并没有开灯,船舱里漆黑一片,如果不是船舷上那围绕船体一整圈的小灯,可能距离再远一些,就真的看不见它的存在了。
这艘靠近的游艇保持了和许渡所在游艇一样的度,船舷间三四米的距离让许渡不禁眉头皱起,害怕再靠近一些就会出什么事故。在自己所在的船头的灯光之下,在这艘游艇的船头,一个高大的黑色身影映入我的眼帘。
那是一个青年,他正在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腕,他的手腕处正有什么东西着光,点亮了他的面庞。他拥有着可以让任何女人着迷的面庞,一身黑色的风衣,侧过了身子,望向许渡的所在。就在许渡因为同为男人而准备因为嫉妒,在心中再生成一些词语的时候,许渡看到了青年左手中那一柄灯光下惨白的刀锋。
讲述故事的许渡在这里顿了一下,扭头看向嵇叔夜,似乎在等着他的回应。
“继续吧,的确是我。”
嵇叔夜点了点头。
许渡继续讲起了那一天,自己看到的事情。
在那个时候,许渡本能的将手伸向自己的腰间,那里有一把装满弹夹的手枪,却在下一秒一抹寒光钉在了许渡的脚边,那是一个十几厘米长的金属利刃,一头深入许渡脚下的木制甲板,一头连着一根长长的绳索,被握在嵇叔夜的右手手中。许渡吓了一跳,后撤了一步,在准备继续拔出手枪之时,就听到了“嗵”
的一声巨响,同时感到自己脚下的游艇猛烈晃动了一下,证明了受到了某股力量的撞击。许渡在分辨并不是两艘游艇相撞之后,将自己的目光投在了船舱的顶上。
一个黑色的身影蹲在上面,左手按在船体上,右手指尖位置的寒芒告诉许渡一个可能的答案,也许他的左手正插在舱顶之中。这个人的面容许渡并不能看得太清,只能看见被风吹起的风衣下摆有一个在灯光下闪烁的金色图案。
船舱里也在此时安静了一下,爆了些许的骚动,闻声的许渡顾不得那两个神秘的人影,赶紧跑回船舱,扑面而来的就是这些烂醉的人们询问自己是不是撞船了。许渡回答并没有撞船,刚想提醒他们有可疑人物靠近了现在大家所在的船只的时候,舱顶的天窗被人为的从外侧暴力掀开,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一度盖过了许渡身边那台古典唱片机的声音,在众目睽睽之下,一个高大的身影悠哉悠哉的从二层的螺旋楼梯缓步而下…
游艇会议的第二天,对,会议。
起码第二天,许渡的上司在那天上午告诉许渡游艇上只是一个会议,许渡必须记住那只是一个很普通的会议,不管谁问许渡,许渡也必须回答那些大人物在游艇上,是在开会。
于是在豪华游艇会议的第二天,许渡和自己的上司再也没有见过那些人,许渡只知道有个别人返回了他们来的地方。
又过了几天,许渡看到一则新闻,似乎有一批人锒铛入狱,不过,这跟许渡毫无关系,只是网络上昙花一现的几张照片,倒是让许渡很是眼熟,似乎自己曾经在某一天的夜晚,在不知何处的灯光下,见过其中的几副面孔。
“就是这样,我那天见到了您,还有应该是您的朋友吧。”
许渡的故事讲完了。
“虽然因为让你见过我们的脸,连累了你,把你卷了进来,不过也算幸运,你没有见到我老师的脸,也和我们真的没有来往,被拷问也问不出什么,如果他的身份揭露,就会有人报复他的家人,我想,那个时候,我肯定会迁怒于你。”
嵇叔夜拍了拍许渡的肩膀,站起身来,“这么说很不近人情,不过既然你也属于特殊的部门,你也能理解的…你受苦了,后续的事,我们会补偿你,并且给你交代的,至于你的家人,我已经命令你的上司,转告你的家人,你在外地出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