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好事近了,难怪笑这么欢。呵……」轻笑声打断了他的回忆,苏凡猛然惊醒,看门外天色,自己竟发了这么久的呆。「怎么?是在下打断了苏先生的好梦么?苏先生大慈大悲,可休要同小人一般见识。」篱落见他不作声,以为是被自己说中了。他果真要娶妻,还乐得很!心里开始为这认知不舒服起来,体内的酒液一阵阵上涌,热得好似着了火一般,于是越发管不住自己的嘴。「还不知苏先生何时小登科?是不能大登科所以小登科么?你说这书呆子还真是执拗,知道自己没有本事金榜题名讨个公主,就娶个村姑说是小登科,不就是要圆个登科的梦么?也不怕旁人笑话!「告诉你!村姑怎么能跟公主比?你这小小的登科拿什么同人家大登科比?配么?配得起么?「嗯?怎么?不说话?害羞了?呵呵……怎么不笑了?笑呀,要不要我去隔壁把师娘请来?还挑什么日子呀,趁今晚月黑风高,往床上一滚就得了。本大仙亲自给你保媒,这面子够大了吧?嗯?「……看,我都忘了,我该先去和师娘大人请个安哪,以后小的在这里住着,先生千万不要嫌弃我碍眼哪……」苏凡见他步伐不稳,虚虚地斜靠在门边,双目迷离,腮边挂了两团酡红,手里还抱了只土酒坛,便知他是醉了。暗暗地叹一口气,不理会他的疯言疯语,起身去扶他。「你醉了,我扶你去休息吧。人家都睡了,休要吵闹,打扰了人家就不好了。」狐狸甩开他的手,软软地靠着门框子往地上歪,嘴里还嚷着:「不要!谁要你扶!你去扶你那新娘子吧……本大仙缺了你就活不下去了是不是?」苏凡听得莫名,又不能放任他不管,蹲下身宽慰他:「起来吧,有什么事进了屋再说。现在晚上天凉,坐地上沾了寒气对身子不好。何况你是个修行的人,更不能这般胡闹。」又逗他:「可是今晚齐伯家的饭菜不对口味?下次再来请我不答应就是了。我已经应了张嫂,你不是爱吃她们家的鲫鱼么?我们明晚就去。」如是这般,好说歹说,篱落就是不肯开口也不肯起身。只背着脸,尖尖的指尖在门框上抓出一道又一道印子。苏凡见说不动他,无奈地起身。就这样让他醒醒酒也好,又怕他着凉,想进屋给他拿件厚实点的衣服披上。人才刚转过身,背后就有人叹气:「果然哪,要娶妻的人就是不一样。人还没过门呢,就不顾自家的表兄了。」回过头,篱落仍旧缩在门边,一双淡金色的眼隔着迷离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彷佛苏凡当真不要他了一般。苏凡心说,不是你不让扶么?但还是不忍心,又过去搀他。谁知,才一伸手就被他拉了过去。篱落一手抓着苏凡的手,另一手穿过苏凡的腋下搭在腰间,整个胸膛紧紧地贴着苏凡的背,下巴抵在苏凡肩上,就如同从背后环抱着他。苏凡一怔。就听一个声音带着酒气在他耳边轻咬:「怎么不进屋?不怕我着凉么?」脸上热得彷佛醉倒的人是他。「嗯……哦!」方要举步,院外有人问:「苏先生可在家?」伴着询问声,人已经进了院子。月光下俏生生站了个绿衣的女子,星目流转,樱唇半启:「兰芷有事要同苏先生商量。」「哼!」狐狸似乎又生气了,松开苏凡转身进了内室。「砰─」的一声,门被用力摔上,墙上抖落不少石灰。「这……」苏凡有些尴尬,「让兰芷姑娘见怪了。」「先生不要客气。兰芷……兰芷是来问先生一件事……」「姑娘但问无妨。」「那就恕兰芷冒昧了。」兰芷咬了咬唇,似下定了决心般开口,「敢问先生,可真愿娶兰芷为妻?」月光下看那眼,竟决绝得彷佛是要赴死。苏凡骇然,想不到她会问得如此直接。当日只是为了宽老师的心才随口答应要考虑,可哪里真正考虑过,此时被问,不禁有些踌躇。「这……我……」「先生只要回答小女是或不是。」「这……」「先生!」「婚姻之事,非同儿戏,学生……学生……学生实在不能一人作主。目下……目下……」苏凡见她追问只能尽力搪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