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说到寻媳妇的话,三姑婆的眼都亮了:“这好,不过我记得你儿子才十三,还早着呢。等我替你好好寻摸寻摸。”
秀才娘子已经凑近三姑婆的耳:“这会儿,三姑婆来寻苏嫂嫂,想是要给我们侄女寻门亲?”
三姑婆伸手去敲门,听到秀才娘子这样问就笑着说:“是呢,你想,这姑娘今年足足的十八岁,算不得小了。”
“那,三姑婆给她寻的,是哪家?”
秀才娘子装作不经意地问。
“哎,这人,你也认得,就是赁了你家房子的宁小哥。”
苏娘子已经前来开门,三姑婆笑吟吟地对秀才娘子说。
果然是宁榴,秀才娘子面色微微一变,接着笑吟吟地和苏娘子打招呼:“苏嫂子,许多日子不见了,今儿正巧家里那杏,新结了,给你送些来呢。”
说着秀才娘子就把挎着的篮子递上去,苏娘子接了:“劳你惦记着,快进屋罢。”
三人彼此说笑着,走到堂屋坐下。
苏家女儿已经倒了茶,又接过篮子,走到厨房,拿了盘子把这杏洗了干干净净地送上来。
苏娘子接了盘子,笑着对秀才娘子道:“这啊,也算是借花献佛,快些尝尝。”
秀才娘子拿了一个在手上就笑着说:“好些日子不见侄女了,方才我打眼一瞧,这周围的闺女,没有一个生的像侄女一样好的。”
苏家女儿正好听到,那脸不由微微一红,扭身走进里屋去了。
苏娘子望里屋瞧了一眼,笑着道:“虽说年岁也不小了,还是这样爱害羞。”
“姑娘家害羞这才叫有教养!”
秀才娘子笑着说了这么一句,三姑婆已经插嘴:“哎,你们也别说这些陈谷子烂芝麻的事了,就这件事,苏家嫂嫂,你是晓得的,你这闺女,肯不肯应?要我说,宁小哥除了是个杀猪的,别的都是绝佳的。”
“这媒婆嘴,真是不得了。”
秀才娘子含笑说了一句,三姑婆不乐意了:“我这哪是什么媒婆嘴?不过是瞧着两边的人都不错,就说一句,并不是贪媒人钱来的。”
“是,是,是我说错话了。”
秀才娘子笑着拉一下三姑婆的手,这才对三姑婆道:“只是呢,有句话原本不该我说的,苏嫂子也晓得我是个热心肠,这憋在心里总是不是。”
“你啊,我们都认识那么多年了,更何况你还和三姑婆有亲,这会儿说这话就没意思了。”
苏娘子的话让秀才娘子笑了,接着秀才娘子才道:“这事呢,也不能怪三姑婆,毕竟三姑婆也是好心。可是呢,虽说宁小哥样样都好,这头一桩是个杀猪的,这就不成了。”
苏家女儿虽在里屋做针线,但还是在那竖着耳朵在听。听到秀才娘子说出反对的话,苏家女儿的手抖了一下,针戳到了手上。
苏家女儿急忙把手指放在嘴里吮了下,继续竖着耳朵听外面的。秀才娘子说出这话,三姑婆的脸色就有些不好:“杀猪的怎么了?杀猪的还有肉吃呢?瞧苏娘子这几年瘦的,原先那手是什么样,现在这手是什么样?”
说着三姑婆就要去拉苏娘子的手,苏娘子急忙把手往后一缩:“也不是想着吃肉的事,毕竟我家,是要女婿来撑门立户的。”
“这话我自然晓得!”
秀才娘子笑着接了这么一句才对苏娘子道:“既然要女婿来支撑门户,为何不想寻一个庄户人家的老儿子呢?不也一样的?”
秀才娘子的话让苏娘子沉吟了,三姑婆的眉皱紧:“要这么说呢,也不是不好,可是这样的人家,子弟哪有这样俊俏的?”
“俊俏又当不了饭吃?再说世间哪嫌男儿丑?只要眼不歪鼻不斜,不就成了?况且庄户人家,说起来也好听些。宁小哥这会儿是俊俏呢,可这杀猪的营生做多了,气质怎么会不变?那时哪还是个白面书生样?不一样是满脸横肉?”
秀才娘子的话让苏娘子皱眉,三姑婆也不由沉吟:“这……”
秀才娘子瞧一眼里屋,声音放低一些:“这嫁男人是一辈子的事,这会儿瞧着俊俏,可是过些年,谁晓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