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世间有些事情不知道为何有些颠倒……按理说应该是坏人害怕好人,可事实上往往是好人害怕坏人。
据传说人类的愚昧时代都是坏人惧怕好人,可人类如今进化到如此聪慧精明的程度,却反过头来好人惧怕起坏人来了。
荷花儿自从废了“惹不起”
,内心比以前慌乱了许多,几乎到了惶惶不可终日的程度……她是恐惧“惹不起”
前来寻衅报复,她知道“惹不起”
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可迟了一些时候没有动静,越是没有动静荷花儿越是担心害怕,她越发恐慌揪心起来,担心“惹不起”
因伤死亡。
虽然“惹不起”
这样的孬货早就应该死掉,可再孬的人也是一条人命。荷花儿想道:人命关天啊!要是“惹不起”
死了自己就得抵命。
她虽然不太懂法律,可她知道从古到今都是一命抵一命;况且早就听说“惹不起”
的舅爷在开封府是一个不小的官官儿,自己一个草民百姓、孤身女人,无钱无势……她断定不赔命、就得坐牢。
她哀叹自己命苦,越发想念牛壮……真是祸从天降哇!
她想道,若是牛壮没有回来之前,自己为“惹不起”
抵了性命或进了大牢,芦根儿在野河滩里如何活得下去?真是祸不单行啊……她越想越感到大难就要临头了。
她把自己关在屋里,蒙住被子“呜呜呜”
大哭起来。
她哭的不仅仅是自己命运多舛,更伤心的是人间炎凉、世道险恶,家里没了顶梁柱,猪狗都来糟蹋欺负。
自从那天夜里,她被“惹不起”
像恶狼一样袭击后,家里养的几只兔子送给了邻居,就养了一个黑黑的看家小狗儿。懂人性的小狗儿,听到主人悲伤地哭声,不断用毛茸茸的小爪抓挠床沿,“汪汪汪”
叫个不停,小黑狗像是在安慰它的女主人。
荷花儿一边低声地哭泣着,一边在心里猜想着“惹不起”
的情况……她胡乱猜想道:有可能“惹不起”
带伤跑回家里,由于流血过多死了,死之前他也许对他的家人说是本村的荷花儿把他残害的……他的家人也许就到开封府告诉了他的舅舅,他的舅舅必然要带领兵丁来捉拿俺……要是把俺捉拿到开封府必然要砍头抵命,即便有幸不砍头,把俺丢进大牢那只有死在牢里。
荷花儿又胡乱猜想道:“惹不起”
也可能没死……他一定会跑到开封府他那当官儿的舅舅那里,一定会把俺告到法院,让法院来捉拿俺……法院捉拿到俺也必然是死路一条
荷花儿想来想去都是一个绝望,感到大祸就要临头了。她认为这个祸患无论如何是躲不过去的,谁也难于消除这个祸患,有啥法子哇?只有听天由命啦!
奇怪的是相隔了一些时候,“惹不起”
竟然垂头丧气地从开封城里回来了。不知为何他像换了个人儿似的,看样子比以前老实本分了许多,他身上以前那种玩世不恭邪邪乎乎蛮横无理的架势不见了。
他不但没有上门儿找荷花儿寻衅闹事儿,连到荷花儿住的那条街上走动也不敢去,更不敢向人们说出那天夜里荷花儿剪掉他家伙的事情。他还故意装着以前什么事儿都没发生,生怕乡民知道他的这种丑事儿在古寨张扬开去对他不利,只有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说,把苦憋在心里。
一个大男人即便没了家伙但总得拉尿哇!一次他到街上的公共厕所拉尿,被一个村民偶然看到他像女人一样蹲着撒尿,这个村民感到蹊跷纳闷儿,就躲在暗处悄悄观察起来,发现他竟然没了家伙。这个村民像发现了稀罕动物一样传播开来,一传十、十传百地村里的人都知道“惹不起”
没了家伙。人们就给“惹不起”
换了一个新外号——“少半截儿”
,人们逐渐对他恶心鄙视起来。
但人们有点儿纳闷儿……“少半截儿”
咋会没了家伙?他是啥时候没了家伙的?是为啥没了家伙的?人们不免胡乱猜测在背地里议论纷纷,但谁也不好意思当面问问“少半截儿”
,人们知道即便是问“少半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