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天边刚刚泛起鱼肚白,一群叨鱼的鱼鹰便迫不及待地开始了它们一天的忙碌,叽叽喳喳的兴奋鸟鸣,如同欢快的序曲,将沉睡在筏子上的这帮兄弟们从梦中唤醒。他们是一群以捕鱼为生的汉子,日复一日,与自然和谐共生。
新的一天,带着无尽的希望与可能,悄然降临。地球在无尽的宇宙中缓缓转动,又一次稳稳当当地将那轮璀璨的太阳迎接了回来。阳光透过薄雾,洒在河面上,波光粼粼,宛如撒满了金色的鳞片;它温柔地拂过芦苇丛,让每一片叶子都闪耀着生命的光芒;更照在那些刚刚醒来的兄弟们还带着几分睡意的脸膛上,为他们的脸庞镀上了一层温暖的红晕。
他们懒洋洋地从筏子上的麦秸堆里爬起,仿佛还在回味着梦境中的美好。他们纷纷伸长脖子,将脸浸入筏子边上的浅水中,清凉的河水瞬间唤醒了他们的每一个细胞,让他们恢复了往日的精神与活力。
随着一声声有力的吆喝,他们七手八脚地用竹篙使劲撑着,葫芦伐子便在河面上划出一道道优美的弧线,缓缓驶出芦苇丛,向着未知的水域进发,去寻找他们的好兄弟——那些同样以捕鱼为生的伙伴,共同迎接新一天的挑战。
然而,命运似乎总喜欢在平静中投下石子。他们划出芦苇丛没多远,“闷雷”
——一个身材魁梧、嗓音洪亮的汉子,突然站在筏子上惊叫道:“芦苇边上的干滩儿上,好像有一具模模糊糊的尸体!”
这一声惊呼,如同晴天霹雳,让所有人的心都为之一紧。
大伙纷纷向那地方望去,筏子也在众人的注视下慢慢向那片芦苇边的干滩儿靠近。当筏子终于停稳,文山——一个沉稳冷静、颇具智慧的领头人,向大伙儿吩咐道:“‘玉米缨’和‘臭蒿’稳住筏子别让筏子漂走,其余的都下去看看情况。”
他们迅速跳下筏子,脚步沉重地走向那具尸体。随着距离的拉近,他们的心情也愈发沉重。这是一具被河水无情地冲到岸边的尸体,河水退去后,便孤零零地留在了这片干滩儿上。
大家紧皱着眉头,沉着脸,仔细观察着这具尸体。文山仔细观察后说道:“这具尸体看来像是个男性……但绝不会是牛壮!你们看这具尸体大部分都成了白骨,连臭味儿都没了,看样子最少死了有几个月的时间。牛壮淹进河里才半个月,即便是淹死了,这么短时间也不会腐化成白骨呀!”
“是呀!”
大家纷纷赞同道,“半个月时间绝对不会成为白骨!”
就在这时,“书呆子”
——一个戴着眼镜、文质彬彬的年轻人,突然勾着头盯着尸体,向露着白牙的嘴巴指了指:“大家看,尸体的下巴处还残留着一撮花白胡子。”
黑蛋闻言,向众人摆了摆手:“走吧走吧!不是牛哥!死者是个有胡子的老头儿。”
文山闻言,也松了一口气:“还是‘书呆子’看得仔细!大家这就放心啦。”
然而,文山并没有就此离开。他躬身向那具白骨尸体鞠了一躬,轻声说道:“想给您老人家挖个坑儿埋葬,但俺们没带铁锹。在这儿没人烟的荒野,真没法儿找着铁锹呀。您就在这儿等着您的亲人吧!愿您安息。”
黑蛋看着文山向白骨鞠躬,一脸茫然,不知道文山嘴里嘟囔的啥话。他哭笑不得地嘲讽道:“读书人就是不一样!对死人也不失尊敬。”
文山闻言,认真地说道:“不管死人活人,同是人类。人类见到人类,岂有不敬之理?每一个生命都值得尊重,无论他是否还在这个世界上。”
“喔喔……”
黑蛋闻言,无言以对,只能挠着头尴尬地笑着。而“闷雷”
则纳闷儿地问道:“死人也算人类?”
文山闻言,不禁有些生气地质问道:“他不算人类你说他算啥?不过是死了的人类罢了。难道因为他们的生命已经消逝,我们就可以不尊重他们了吗?”
这一番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陷入了沉思。他们开始意识到,生命是如此的脆弱而宝贵,每一个生命都值得被尊重和珍视。在这个无人知晓的荒野中,他们用自己的方式,向这具无名的白骨尸体表达了最真挚的敬意和哀悼。然后,他们继续踏上了寻找好兄弟牛壮的旅程,心中却多了一份对生命的敬畏和珍惜。
“河里起风啦!筏子轻飘飘地不好稳住呀!”
“玉米缨”
和“臭蒿”
在葫芦筏子上叫道。
大伙儿赶紧一起又回到筏子上,“玉米缨”
和“臭蒿”
丧气地问道:“尸体是牛哥吗?”
“不是不是!”
文山连连摆手道,“是个长胡子的老头儿。”
“不是就好!不是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