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妇说着又哭了起来。
“您说说是咋回事儿,俺也好把您送回您的家里。”
“现在可不敢回去呀!”
少妇突然惊恐地说道,“还不知道土匪走了没有。”
“土匪?”
黑蛋瞪了瞪眼睛,“你是遇到了土匪……啥样的土匪?”
“是一帮穿着队伍衣服的土匪。”
少妇心有余悸地说道,“他们有几十个人,都拿着大枪,大枪上有明晃晃的刺刀,天刚蒙蒙亮就一起冲进村里,见人就杀见东西就抢……俺的村子本来就没多少户人家,被抢劫了一空打死了不少人……俺鞋都没来得及穿就急忙抱起小儿子,孩子的爹背着俺扯着大儿子逃到黄河边儿,全家想乘着筏子在黄河里躲过一劫……可没想到……俺抱着小儿子刚爬上筏子,孩子他爹和俺那几岁的大儿子就被土匪开枪打死了……”
少妇说到这里又呜呜地哭了起来。
“喔……原来是这样……”
黑蛋咬了咬牙站起身来,“这世道真是不太平!倒霉的往往是老百姓。”
黑蛋重重嘘出一口怒气,又蹲下身子接着说道:“这儿是原武县古寨葫芦庄,你们老田庵儿归武陟县管辖,西北边不远就是武陟县的河湾村,咱们是挨边儿的两个县,你一个孤身女人还带着这么小的孩子……”
黑蛋皱着眉头想了想继续说道:“不知你在这附近村子有没有亲戚朋友和熟人?如果有俺好把你送到他们那里暂时落脚,也好有个临时住处。”
少妇丧气地摇了摇头,呜咽着说道:“俺一家都是本分的庄稼人儿,俺娘家和婆家都是一个村的,俺从来都没出过村子,村外很少有亲戚……现在是家毁人亡无处投亲呀……”
说着她又恸哭起来。
芦根看着这可怜的母子俩心里感到很是难受,想插嘴对那女人说些安慰话,但不知该如何开口。这时他转身不断向村庄的方向张望,他的肚子饿得咕咕地叫,估计母亲该送饭来了。
黑蛋耐心地安慰少妇道:“别哭别哭……俗话讲天无绝人之路,总会有办法的……不会叫你与孩子困死在黄河边,你就放宽心吧!”
少妇停住了哭泣,抹了抹眼泪望了望黑蛋可怜巴巴地说道:“您救了俺娘们儿的命,看您的样子是个讲义气的好人儿,不如……不如就暂时住到您的家里,俺身上还装着几个大铜子儿,都给您作为费用。”
说着少妇就在湿衣服里摸索起来。
“这个……这个……”
黑蛋挠着脑袋做起难来,“不、不是俺拒绝你,是有点儿不方便……俺是个光棍汉儿,你一个年轻女人儿……村里人会说闲话的,这可使不得!”
少妇听了似乎脸上泛起一缕喜色,低着头意思了一会儿,一脸羞涩地向黑蛋说道:“您救了俺娘们儿的命,您就是俺的大恩人,俺愿意以身相许报答您,俺愿意当您的媳妇儿……当牛做马服侍您一辈子,您就是俺孩子的爹,您就收留了俺们母子吧。”
“这更使不得!真的使不得!”
黑蛋挠着头皮着急起来,“救了你咋能让你以身报答呀?!这不是比骂俺还难听吗?!叫村里人儿知道了,俺还咋有脸做人呐?!人们还不戳着俺的脊梁骨骂俺不地道?!”
“恩人啊……”
少妇伤心地疑惑起来,“您一个光棍汉儿,您就不想有一个好媳妇儿?您就不想有一个好媳妇儿照顾您?您要是年纪大了就不想有一个后人伺候您?”
黑蛋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俺就没想过要媳妇儿,一个人儿自自在在的……再说俺还得养活俺的老娘哩……俺知道您是好心好意,可俺说啥都不能接受。”
芦根听着嘴角儿露出一丝滑稽的笑意,就急着插嘴道:“叔叔您就答应人家吧,您看……您看人家是多好的一个婶婶呀!”
“你小孩儿懂个屁!”
黑蛋向芦根发起了脾气,“你好好守望着黄河吧!少插嘴大人儿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