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调笑道:“人家‘马后炮’不是在发抖,是在趴着练筛糠的功夫哩!”
大伙儿都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刚落音儿,又一排大浪向浅滩涌来,大浪像与葫芦筏子有仇恨一样,轻松地把筏子掀了个底儿朝天,他们像一只只水老鼠被撂在岸边儿浑黄的稀泥巴里,随即大浪像幽默的水怪一样,伸手又把葫芦筏子抓回了浪涛中。
筏子在浪尖儿上颠腾了几下终于散了骨架……床板、几只葫芦和零碎的物件随同浪涛向下游远处漂去。
他们几个兄弟像落汤鸡一样,心有余悸地赶快爬出了泥巴滩,躲到岸上不远的一棵大柳树下避雨。
尽管是处在夏季,但他们一个个都冷得浑身发颤、嘴唇发乌,都把水溜溜的湿衣服脱下来使劲地拧水,他们光着屁股面面相觑,不由得互相咧嘴苦笑起来。
“想想后怕得很呐!”
文山用冻得乌青的嘴唇战战兢兢心有余悸地说道,“我们幸亏没上那只木船,要是上了那只木船凭我们的游泳本事就得都淹死。”
“老天爷真是不开眼!”
黑蛋抖了抖身上的泥水张口骂道,“借人家的东西都被冲走了,这下……得把俺几只山羊赔进去。”
“你老弟又在骂老天爷……”
文山哭笑不得地说道,“黄河把筏子冲走了怪老天爷啥事儿?”
“天上不下暴雨这黄河能发疯吗?”
黑蛋不服气地回应道。
大伙听了都默不作声,只有“马后炮”
接嘴说道:“俺早就知道得把黑哥的山羊赔进去!”
黑蛋听了哭笑不得呛声道:“俺要是不说陪山羊说赔驴子,你会不会早就知道?”
“马后炮”
立即接嘴道:“你家哪有驴子呀?!不就是那几只瘦山羊?!”
黑蛋听了笑了起来,“你老弟放炮总有一套!”
“可怕!太可怕了!”
文山仍然处在精神紧张的状态中,嘴里不断冒出惊惧的话语,“真是吓人呀!我们兄弟终于渡过了鬼门关!不但没找到牛壮,差点儿把我们几个兄弟埋葬在黄河里。”
“书呆子”
沮丧地叹了一口气,晃了晃头脸上的泥水,“这老天爷存心与我们兄弟作对。”
“住在黄河边儿这么多年了,第一次感受到黄河竟如此凶险!”
文山感慨不已,“我们这么多兄弟划着筏子还这样危险,可想而知牛壮老弟一个人儿淹在这黄河里会是啥结果。”
文山一边拧着湿衣服一边长叹一声说道,“唉……不会有啥希望啦!”
大家都沮丧起来,这时“马后炮”
又慢悠悠地说道:“俺早就知道牛壮大哥不会有啥希望啦!”
黑蛋听了发起火来:“你老弟就爱在马屁股后边放驴屁!你早知道没希望了你还跟着来干啥?放马后屁也该看个风头儿!”
大伙都哈哈笑了起来,一起调侃起“马后炮”
来:“要不然人家咋叫马后炮?!”
“马后炮”
涨红着脸嘟嘟囔囔地连声辩解道:“俺是顺着文山大哥说的,俺是顺着文山大哥的意思说的。”
“书呆子”
被淹得半死现在还没回复过来,他感到浑身冷飕飕的,胳膊和腿不住地颤抖,他光着屁股抱着膀子缩着脖子蹲在地上,连续咳嗽了几声说道:“我们这么多人划着筏子在河里还找不着牛哥,荷花嫂和根儿在河岸上像长腿鹤等鱼儿一样,能等出个啥结果?”
“唉……”
文山长叹一声,“荷花钻到了牛角尖里有啥办法啊!除非她娘俩感动了上苍和神仙,要不然……”
文山说到这里不想再说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