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本官不幸殉国,你就赶快把那人给杀了,绝对不能让那人落到贼人手里!切记!切记!!!”
片刻之前,黄杰狰狞的面容和急切的叮嘱在周忠良的脑海中浮现,他下意识地朝着近在咫尺的朱怡成看去,被捆的结结实实的朱怡成就在他身边,看看手里依旧握着的刀子,周忠良相信自己只要一刀下去,毫无还手能力的朱怡成就将死在他的手中。
“杀?还是不杀?杀?还是不杀?”
事到临头,周忠良反而迟疑了,他可不是吴刚那样的丘八,也没有黄杰般似死如归的勇气,他只是个手无搏鸡之力,靠着嘴皮子吃饭的师爷。说白了,师爷仅是官员的私人幕友,并非官吏,从现代来讲就是编制外成员而已,这辈子连鸡都没杀过的周忠良从来没想过会有让他杀人的一天。
“大当家的,这些清狗全给宰了,没一个活口!”
“兄弟们损伤怎样?”
“亡了俩,伤了伍,其他都好好的。”
“赶快收拾一下,撤!”
“晓得!”
外面传来几句对话,当听到第一句时周忠良情不自禁下面一松,一股热流就顺着裤脚淌了出来。绝望而无助笼罩了他的心头,其他人都死了,他还远么?
不一刻,落着的车帘猛然被人掀起,一张凶狠的面孔从外探了进来,当瞧见这一幕时,周忠良终于忍不住出一声绝望的尖叫,哭喊着拼命往里面躲。
“咦!这还有活着的?”
外面的贼人略有诧异,没想到这辆大车里居然还有两个活人,一个五花大绑捆的结实,另一个惊恐万分尖叫连连。
“嘿嘿,给老子下来吧!”
贼人微愣后咧开大嘴笑道,先一把抓住绑的结实的朱怡成就拽出了大车,紧接着就朝躲无可躲的周忠良抓去。
周忠良手里握着的刀子在贼人出现的一瞬间早就不知道落在车厢哪里去了,手足无力的他毫无抵抗地就被对方一把楸在胸口,身不由己被拽出了大车。
扑咚一声,跌出大车的周忠良狼狈不堪地落在地上,而先他一步被拽出车的朱怡成就在身边。
“大……大王……饶命……饶命啊!”
生死关头,周忠良眼泪鼻涕全下来了,冲着那人凶恶的贼人磕头如捣蒜,只求对方能饶他一命。
“老三,什么情况?”
这里的动静很快引起了另外一边注意,一个身材魁梧的汉子闻讯问道。
“大当家的,这里还有两个活口,嘿嘿……”
老三冲大当家那边回了一句,接着朝不住磕头的周忠良咧嘴笑道:“饶命?哈哈哈!老小子,碰着老子算你运气不好,还是给我爽爽快块地上路吧。”
说着,冲地上唾了一口,把左手倒拿的砍刀交右手,狞笑着上前两步,举刀就要冲周忠良脑袋砍去。
“大王!不能杀!千万不能杀我啊!”
生死一刻,周忠良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猛然大叫:“小的有大事!有天大的大事要告知!大王如杀了小的就后悔莫及啊!”
“娘西匹!狗屁!”
抬起一脚就把周忠良踢了个跟头,老三不屑一顾地骂道,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刀就砍了过去。
“老三手下留人!”
说时迟那时快,大当家猛然喝了一声,但刀已出手,收不住力的老三只能勉强朝右偏了偏,雪亮的刀口带着一股恶风直擦着周忠良的耳边过去。
“不能杀……不能杀我……小的有大事……小的有天大的事……”
死里逃生的周忠良几乎要吓傻了,嘴里依旧念叨个不停,整个人瘫在地上如同一团稀泥般。
“大当家?”
老三收住了手没砍掉周忠良的脑袋,疑惑不解地朝大当家瞧去,在他看来这个老小子砍了就砍了,什么狗屁大事?分明就是贪生怕死。
“不急,先问问不迟。”
比起老三,大当家要沉稳的多,况且他更注意到了捆的结实的朱怡成,瞧着像官眷的车队里居然出现这么一个捆绑着的人有些不合常理,要说这人是囚犯吧干嘛不用囚车?如果说肉票嘛,这官兵又不是山大王,还偷偷摸摸的弄这么一个人藏在车里?
挥手制止了老三的疑问,大当家仔细看了看周忠良,又瞧了瞧朱怡成,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周忠良一副文人打扮,再加他的年岁和举止,瞧着有点落魄秀才的样。而朱怡成却一头短,细皮嫩肉的,虽绑的结实但也瞧的出穿的衣服希奇古怪,但从衣服料子来看似乎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少爷。
“抬起头来!”
大当家半蹲下身喝问道:“你是谁?为什么躲在车里?有什么大事老老实实的说,或许可以饶你一命。”
“大王……大王您只要答应饶小的一条命,小的立马说……立马说……”
吓的不轻的周忠良这关头上他无论如何要对方给他一个承诺,要不前脚说完后脚就砍了他,这不亏大了么?
“呵呵,你胆子可不小,死到临头还敢讨价还价?”
大当家顿时笑了起来,面孔一扳:“老三,给老子砍了他!”
“早就该这样了!”
老三大声应道,提起刀露出了狞笑。
“别!别杀我!我说!我这就说啊!”
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周忠良见对方根本不吃他这一套顿时就急了,这脑袋掉了可按不回去。
“说吧,要是胡言乱语蒙骗老子,哼哼,脑袋照砍不误!”
早就知道会有这结果的大当家冷冷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