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这下惊的一众太医宫女皆慌了神:“这可怎么办呢?”
“小姐……”
雪薇哭道:“眼下殿下又不在东宫,这府里连个能拿主意的人也没有。要不……”
雪薇擦干眼泪,又道:“要不,小姐这孩子我们不要了,还是保住小姐的性命最重要。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不……”
沈悦气息微弱,道:“无论怎样……一定要,保住这个孩子。”
张太医道:“娘娘您放心吧,老臣一定会尽力的。”
文霞阁里依然亮着烛火,崔琳毓靠在榻边看书,秋菊上来替她更衣,道:“小姐,天色不早了,您为何还不歇息?”
崔琳毓淡淡一笑,冷哼:“你没有听说么,云水阁的那位今日临盆,据说好像是臀位。你说,这个时候,我岂还有心安寝?”
“臀位……”
秋菊惊讶道:“奴婢之前听人说,这臀位最是危险,最坏的情况也许两个都保不住。”
崔琳毓淡淡一笑:“沈悦……没想到吧,这也许就是天意……”
话犹未了,她突然皱起了眉头,秋菊惊问:“小姐,你怎么了?”
崔琳毓痛苦万分,勉强挤出一句话:“我……我腹痛,快……快去请太医。”
秋菊一下竟慌了神,吓得六神无主,好半晌才奔出院门,慌不择路竟一路跑到了云水阁。云水阁的丫鬟小厮正忙得不可开交,并未有人上前搭理她。
守在院门前的王太医奇怪地打量着她,奇道:“你是何人?”
秋菊忙道:“奴婢是文霞阁的,崔良娣突然腹痛,怕……怕也是要生了。大人,您救救我家小姐吧!大人,奴婢求您了!”
王太医瞧了她一眼,道:“好吧,那老臣便随你去看看崔良娣,希望你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当人们都沉浸在战争胜利的喜悦中时,东宫的烛火却依然通明,今夜,注定是个不眠夜。
麟德十四年七月十六,丑时三刻。一颗流星划过天际,云水阁传来了一声婴儿的啼哭。寅时正,文霞阁也传来了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沈悦与崔琳毓同日生产,沈悦为太子诞下一位小世子,崔琳毓则为太子诞下一位小郡主。东宫一时充满了生机,似乎正静候着它的主人归来。
(五)
咸亨六年七月,库莫奚在南燕军与北溱军的联合夹击下连连溃败,被迫将主力撤回漠北。奚王闻此消息不禁恼羞成怒,暗里厉兵秣马,休整军队企图再战。奚王还暗里派橒莆送信给汝南,劝她以王后身份立小王子慕容隆庆为帝,自己则以王太后的身份临朝听政。汝南深知这是父王想借她之手欲控制北溱的手段,犹豫了许久,终未能下定决心。她呆呆地望着榻上面容苍白的慕容拏郓,他明明伤重昏迷,连医官都说他已时日无多,可他就是顽强地撑到了现在。她不知道,若是他醒来,会不会怪她呢?也许会吧。
父王在战场上遭遇大溃败,朝中风向势必又将倒向拥南燕派。而此时北溱朝中实在太缺一个能把控朝中局势的掌舵人了,虽然迫于形势云锦夫人暂时出来主持朝政,可这终非长久之计。如她此时再不出手,若云锦夫人在朝中渐渐站稳脚跟,朝中支持云锦夫人的人也愈多,她又会面临怎样的局面?她突然想起了橒莆说的那句话,你若要达成你的目的,就必须舍弃些东西。这个世界上,有舍才有得。她再次深深看了一眼安静睡着的慕容拏郓,轻轻叹了口气。她轻轻背过身去,眼泪却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景云旃,萧晨月在庭前侍弄一盆花草,馨儿在一边看着她,笑道:“公主养的花长得真好,我还以为这花不适宜长在这苦寒之地呢。看来,是我多虑了。”
萧晨月笑道:“其实,这花长在哪都一样。就看,你是否用心去栽培它。”
馨儿刚要说话,却闻一阵轻微的响动声传来,她道:“公主,有人来了。”
萧晨月疑惑间向门外望去,见有一女子拖着沉重的裙裳一步步缓缓走来,似乎每走一步都十分吃力。定睛一瞧,那女子不是别人,正是斛律绮。萧晨月忙丢下小铁锹,上前轻轻扶住她,忙道:“绮儿妹妹,你怎么来了?”
斛律绮脸色有些苍白,精神也不太好,仍是微笑道:“我……我一个人在宫里太闷,想来看看姐姐,与姐姐说会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