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幼崽动了动尾巴。
不会要缺氧了吧!
嘉玛心急如焚,但它不知道,它的幼崽此时此刻也在焦虑不安。
安澜是在强烈的挤压感中恢复意识的。
脑海中能记得的上一件事情还是躺在巡护员小屋边上,两个相熟的工作人员围着她,隐隐约约能听到树林间的呼啸声和人类轻轻的抽泣祝福声,旋即是五彩斑斓的炫光。
可眼下这个情况是又穿越了?
而且穿越的环境很是糟糕,只有下肢能移动,其他部位都动弹不得。她尝试着又挪动了一下,到了这时才发现自己刚才动的好像不是后腿,而是……一条尾巴?
就在安澜迷惑不解时,一股越发强大的力量把她朝外面重重一推,旋即是一团扑面而来的红色血雾。
她下意识地朝侧面躲闪,这才发现自己重新获得了行动能力。
就在安澜适应身体的时候,其他虎鲸已经陷入了纯粹的幸福之中。
维多利亚和莉莲快乐地鸣叫着,嘉玛摇晃着身体,想转过来看看孩子,而始终环游在家族附近保持警戒的大舅舅莱顿和姐姐坎蒂丝这时也凑了过来。几条虎鲸聚在一起,脑袋和胸鳍并用,共同把新生的幼崽顶出水面,让它能够进行第一次呼吸。
看到虎鲸群的动作,观鲸船上的人类先是不可置信地惊叫,旋即是更加强烈的喝彩声和鼓掌声。
声浪,阳光和新鲜的空气唤回了安澜的注意力。
被顶在水面上,海浪就像丝绸,温柔地拍打着身体。她感觉自己在做一次深呼吸,脑袋上的气孔张开又收缩,在做人类时定会感到咸腥的海风此时却品出一股清甜,带来极为奇妙的感受。
先是大草原,再是林海雪地,接着是一望无际的大海。
环境一变再变,物种一变再变,但也有不变的东西。
安澜沉下心来,仔细分析情况。
这回穿成了虎鲸,是海洋中的霸主,食物链顶端的存在,可是就和狮子老虎一样,任何掠食者在幼生期都是弱小的,安危全然依赖于长辈不遗余力的照看,一场疾病,一次袭击,就有可能带走一条鲜活的生命。
那么这具身体的长辈如何呢?
从背鳍高度来看,距离她最近的是一头壮年雄性,人类在呼唤的名字里只有一个男性名字莱顿和它对得上号;稍远一些浮着两头体型差不多的雌性,其中一头身上有长条伤痕的是小姨莉莲,另一头则不需要什么特征,安澜一看到它,心里就油然而生一股爱意,一定是母亲嘉玛。
最年轻的姐姐坎蒂丝已经游到离群几十米的地方撒欢,而稳重的外婆维多利亚则潜在水里,似乎是在检查嘉玛的生殖裂和乳腺裂,确保女儿没有因为分娩受到伤害,而族群里的幼崽也能顺利成活。
看起来是个非常靠谱的大家庭。
安澜放松了很多,也有心思去探索崭新的移动方式了。
尾巴和胸鳍跟后腿和前腿的感觉完全不同,安澜很快发现自己在不管不顾时游得更好,一旦去揣摩胸鳍该怎么动,尾巴该怎么动,反而在水里奇奇怪怪地扭起来了。
鱼类的尾巴是左右摆动的,但鲸豚的尾巴是上下摆动的,它们在转向时不如鱼类那么迅速,但可以通过侧翻身体来进行方向的改变,而且可以做到一些鱼类无法做到的动作,比如前滚翻,甚至还可以在海水中接二连三地打转,或者在浮出水面时侧身用胸鳍拍水花玩。
在当东北虎的最后几年,安澜很少奔跑。
她的力量慢慢下降,体能也大不如前,狩猎和战斗都变得困难。在一次和野猪的搏斗中安澜崩断了第二颗犬齿,几乎失去了狩猎能力。起初是金橘一直在带来食物,但它也有自己的领地要巡逻,从某年冬季开始,安澜退居到巡护员小屋附近,接受投喂,慢慢养老。
重获新生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
尽管不能快步流星,但也可以乘风破浪。
没有狂风在耳边呼啸,还有海水在身侧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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