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家这个案子,因后来不涉及皇亲宗族,宗人府便没有再管,太子也没再管此案,刑部对此案结了案,贾家少奶奶生下孩子后被处以死刑,奸夫则流放千里,几个帮凶也是流放之罪。
这时候,藩王也早就到了京城,京城天气也凉快起来了,皇帝便召了宗人令以及藩王们一起讨论了严加管束藩王封地皇家族人之事,并且对此专门立法,不仅将约束封地族人作为对藩王的考察,而且立下了奖惩,除此,便是将对皇室族人所犯案件,地方不能处理的,都送上京审理,如此做到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皇帝严加约束族人的做法,让京中官员自然无法再就这方面的事情不断上书。
皇帝甚至在这一年安排了监察官员出京私访各藩王封地皇室族人情况,几例在之前就被报到皇帝案头的皇室族人欺压良民的案件,更是直接将犯案人传唤入京审理,算是杀鸡儆猴,定案非常严。
八月时候,皇家又有了两个好消息,第一便是豫王妃怀了身孕,皇帝皇后和豫王都非常欢喜,杨笙儿也凑热闹,跑去看了豫王妃好多次。
豫王妃查出有孕后半月,太子良娣也查出有孕了,这下帝后更是高兴坏了,只是太子妃没有先怀上,便让这份高兴稍稍打了点折扣。
因为帝后回来处理朝政,杨麒儿也就轻松了很多,然后他在心里不得不生出了朝廷事务繁重,千头万绪,十分辛苦的感触。
因为良娣先怀上了孩子,太子妃肚子完全没有动静,杨麒儿一边安抚良娣让她好好养胎,一边便大多数时候都歇在太子妃处,其他时间则几乎都在书房睡。
良娣怀上孩子之后,杨麒儿也生出了要做父亲的责任感,加上朝廷事务多,心中又怕让父皇阿父失望,不由很长时间都没有再去玉琉处,只是让赵云铣给送了不少东西去。
昭元三十五年,在一片欢天喜地的祥和里到来。
豫王妃和太子良娣在春节期间都大了肚子,皇帝和皇后给了东宫和豫王府都送了很多赏赐,只是杨麒儿无论怎么在太子妃身上努力,太子妃的肚子都没有任何动静,太子妃自己都有些难过,皇后看太子妃强作欢笑,便让了身边的杜若去安慰了她一下午,言道这种事情就要放松心情才行,越是紧张越是怀不上,让她不要多想。
皇后既然如此看重她,太子妃便也是感激非常。
杨笙儿在这年二月满了十六周岁,是可以封王开府的年纪了。
杨笙儿被赐“逸”
字,称逸王,虽然朝中大臣觉得此字未免轻浮,不过后来还是没有改。
杨笙儿封了王,并没有从宫里搬出去,而是住到了兰芷楼西阁中,以前杨歆儿所住的楼阁。
逸王府也已经修整好了,不过封地的事情,却一直没有定。
朝臣们虽然都知道帝后最宠爱这个小儿子了,见过逸王的,也知道他就是个活泼好动的小孩儿,距离稳重差得太远,帝后舍不得放他出宫,也是可以理解的,但可以理解是一回事,合不合规矩是另一回事,故而便有言官对此事上书,说逸王不能留在宫中。
帝后对此没有表看法,只是将这类折子都按而不,渐渐地,这类折子也就少了。
豫王妃肚子里的孩子先怀上,太子良娣肚子里的孩子却先出来,才八个多月时,太子良娣在台阶上不小心踩到了一个石子摔了一跤,当场就有早产迹象,为了保全大人孩子,只得让将孩子生下来。
太子因为太子良娣早产此事了大火,据闻,太子一整晚都冷着脸对着太子妃,太子良娣在次日生下来了一个女婴,因为是早产,女婴便显得很虚弱,好在是已经长全了,皇帝皇后都对此事十分关注,亲自前来探望,并且派了好几个妇科和儿科太医在东宫里守着。
太子私底下对太子妃大雷霆,为了让太子妃能够先生出长子来,他一向是大多数时间和太子妃在一起,对良娣有所冷淡的,但太子妃在良娣怀上孩子之后,却做了这般事情。毕竟是夫妻,太子不想让太子妃在帝后跟前背训,故而在帝后跟前,他倒是什么也没说,东宫里一致的言辞是良娣不小心崴了脚,所以才摔了。
皇帝对此事没说什么,皇后对太子太子妃欲言又止后也什么都没说。
帝后自然不好进产房,并没有进去看太子良娣,太医的回话是良娣身体虽虚,到底没有什么大碍。
而太子亲自抱着长女来给帝后看了,他小时候就带过弟弟,赵云铣的儿女他也是抱过的,故而抱着女儿姿势上倒是十分地稳妥,季衡看着杨麒儿怀里包裹在襁褓里的小婴儿,很欢喜地接了过来,皇帝对杨麒儿说道,“当年你那般想要一个妹妹,一天到晚念叨,现在有了长女,便是得偿所愿了。”
太子的确十分欢喜,说道,“是啊。等长大了,不知道是什么样子呢。还请父皇和阿父为她赐名?”
季衡看了看皇帝,皇帝便说道,“你们几个都是儿子,现在好不容易有个公主了,便用一个‘珍’字吧,珍宝的珍。”
太子马上道了谢,太子妃在旁边也赶紧道了谢,脸上虽然是笑容,却掩不住眼中的怨气。
六月初,天气开始渐渐炎热,豫王妃在预产期内生下了一个七斤多的健壮男婴。
坐在豫王府,季衡亲自抱着这个男孩子,屋中没有他人,皇帝就对杨歆儿说道,“你当年生下来也有这般大,可算是把你阿父折磨了个够,王妃想来也是受了苦楚,你当要多体恤她。”
杨歆儿沉稳地点头,“是。”
然后又看向季衡,说了一句,“当年辛苦阿父了。”
季衡笑起来,“你能健健康康长这般大便是我的福分,当年那点事情,现在想起来,也不过是一两天罢了,又算什么。”
说着看向皇帝,皇帝道,“朕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呢。当时可把朕吓坏了。”
证明他在这时候还记得当时的恐惧,皇帝陛下还让儿子把孙子抱走,自己则紧紧抓住了季衡的手。
太子府上新立了一个妾室,乃是太子手下一个侍卫的妹妹,此事报备到皇后案头的时候,皇后没说什么。
之后这个妾室很快就有了身孕,太子妃则多次请了高僧上东宫里给讲经。
皇后将杨麒儿叫到跟前去询问了一次东宫中的事情,杨麒儿只说并没有什么事,乃是因为珍儿身体差,太子妃才请了高僧去念经。
如此,季衡也便无话可交代了。
中秋之后,帝后看杨麒儿和太子妃之间实在冷淡得很,就准备派杨麒儿去江南查访秋收和赋税之事,在出之前,杨麒儿抽了时间来了东华街六条巷子。
玉琉还是住在这里,杨麒儿穿着便服,这一年多的时间,他整个人都沉稳了下来,不仅是气质沉稳,而且是有些死气沉沉的样子。
玉琉在院子里接到了他,看他面上并无什么表情,眼神却幽深,不禁有点怕他这样子,但他还是微笑着请他进屋,为他端茶递水,绞了帕子为他擦脸擦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