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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说,张生果然是陆大人身边最为得力的人,办事效率着实快。
当日下午,一辆陈旧的马车咯吱咯吱碾过青石板路面,停在兰君楼门口。
从马车里率先下来一人,不是李麽麽,而是王麽麽,她下车后,向车里伸出手去,将一个颤颤巍巍的老妇人扶下车,不是李麽麽又是谁。
不过几年未见,再见李麽麽,她仿佛苍老了十几岁,原本只是略有白发的她已是满头灰白的头发。
我连忙上前将她扶住,她看到我,瘦如骨柴的手紧紧抓着我,眼里噙满了混浊的泪花。
我只觉鼻酸眼涩,眼前有些迷蒙。
用力的扶住她瘦弱的身躯,王麽麽也在一旁红了眼睛。
一时无话,只有无言的情绪在四周蔓延开来。
张生见状,说道,「别站在这儿了,进去让李麽麽坐下吧。
」我这才反应过来,忙不迭将李麽麽王麽麽扶进兰君楼。
扶着李麽麽王麽麽坐下后,我站在她们面前,一时只觉有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
王麽麽拉着我的手,看到了我戴在手上的镯子,正是当初她送我那只。
她看着镯子,叹息道,「当初怕你出府后没有依靠,怕你日子过不下去,怕你流落街头,却未曾想你这丫头不但是个有主意的,也是个有本事的。
如今看你过得这样好,我也就放心了。
」说着,轻轻拍了拍我的手。
我将眼里的湿意忍下,将喉咙里的哽咽咽下,对王麽麽说道,「王麽麽,我,我愧对您的关心和教诲,是我一意孤行,是我自作主张,让您操心和费心了,是子规不好。
」王麽麽却笑了,欣慰的道,「傻丫头,有什么愧对的,我又没怪过你。
」她看了看身边的李麽麽,回过头将我的手握的更紧,「你是个好孩子,不忘本,我没看错你。
以后,李麽麽就托付给你了,也不用我嘱咐,相信你也会将她照顾的很好的,我就不多说了。
只是,孩子啊,听麽麽一句话,你再强,也不过是一个女子,莫要太为难自己,麽麽希望你呀,能早日找个依靠,有个家才是。
」王麽麽在陆家是重要的管事麽麽,且丈夫儿子都颇受主子重用,此番必然也是要一同进京的。
这一别,不知此生还能不能再见面了。
我知道她此行的目的,不止为了送李麽麽,还是为了来同我道别,为了来看看我。
我想起初来这个世界的无助,迷茫,是王麽麽手把手教我种花,刺绣,识文断字,教我这个世界的生存之道,教我为人处事。
是她,将愚笨的我安排进没有勾心斗角,没有那么多腌臜事的博雅院做事,让我在李麽麽的庇护下安然顺遂的长大。
又是她,虽气我不吭一声的做决定离开陆府,却还是费心的为我安排后路。
我心知此一别是再见无期,而此间恩情,我只怕无法回报。
对着王麽麽,我屈膝跪下,郑重的对她磕了三个头。
谢她一生善良怜我孤弱,谢她一路护我安稳长大,谢她倾心教我知礼义,辨是非,谢她无数次无偿相助,谢她满腔的真情与关心。
抬起头道,「王麽麽,子规知道了。
」王麽麽眼含热泪,拉着我的手不住的道,「好,好好,好孩子,好孩子……」我将李麽麽安顿在我隔壁,方便时刻照应。
李麽麽拉着我的手说,「我一生孤苦,无依无靠,未曾想,还能有你这丫头给我养老送终,我,我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好孩子,好孩子,麽麽,麽麽谢谢你,孩子。
」我连忙道,「麽麽,你这说的什么话,你护我小,我自然该护你老,这是天经地义的事,你说谢谢,不是要折煞我吗?
」李麽麽不再说话,只是紧紧握着我的手,看着我,泪眼婆娑。
陆家搬家的速度实在是快,不过短短七八天的时间,就已经收拾完毕,整装待发。
装满行李箱子的马车乌泱泱的排满了街道,碾过青石板街道,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排头有两人,格外引人注目,他们骑着高头大马,丰神俊朗,风采卓绝,矜持有礼的向两旁祝贺,欢呼,祝福的百姓点头回应。
车队行过兰君楼,我站在一楼的人群中,注视着车队,注视着马上的人,和所有人一样,轻轻的挥手,向他们道别。
马上的二少爷似乎察觉出什么,微微转头,向着我的方向,同样举起手,轻轻挥了挥,我知道,那是他在同我道别。
我目送着马车队远去,似乎有什么东西也在渐渐离我而去,我抓不住,也留不住。
后来我才想明白,那是我懵懵懂懂,无所适从,恐惧害怕,处心积虑又战战兢兢的曾经。
20,陆家举家搬迁,为了方便管理,处理了不少产业,其中就有不少黄金铺面。
许多商家都卯足了劲儿想要趁此机会扩大规模,兰君楼自然也不例外。
不知是巧合还是运气,我看中的几间铺面,或卖或租,反正全数都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