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好学生”
、“进步之星”
……就算组织个文艺晚会,主持人一定是尖子班里选出来的可人儿,参加个市级朗诵比赛,朗诵员也是从好学生里找到的好声音。在还算崇尚个性,全面展的高新尚且如此,市一中等学校更不必说了。优秀的尺码变相和学习拔尖对等,思品、道德、综合素养,这些本应比高分更重要的品质,却往后站。德智体美劳,噢见鬼去吧,智力一顶一的孩子,当然修德练体蕴美耐劳。运动会之于高新算是校园盛事,就这一点足以让大家为学校自豪,可比那些直接取消运动会的学校强太多了。
所以说,当为期两天半的校运动会颁奖闭幕后,大家都少有点恋恋不舍,可迎面而来的七天长假,又让人欢欣鼓舞。暂且不要想七天成倍的作业量,暂且不要想国庆长假后接踵而来的月考,暂且不要想月考后按排名滚动的班级,暂且不要想从十月开启的周六补课模式……什么事儿都等放了假再说。
十一假期的头三天秦双随小姑一家去了婺源理坑,那是姑夫郑之华的老家,于秦双而言也是头一次去的新鲜地。古徽州蒙蒙的天,悠悠的水,粉墙黛瓦下理翅的雀儿,官邸老宅间冒头的青苔,风混着苔色吹向远山,那半山黛色似乎也就绿起来了。白日和黑夜以一盏盏亮起的红灯笼为界,烟雾缭绕中透出蒸菜蒸饭和果酒的气味。
姑父说桃子太皮,来这里磨磨性子最好不过,婺源乡风淳朴,好读成风,在姥姥那儿被惯得越来越没王法。
秦双只是嗤嗤的笑,甚至还刻意压低了嗓门“这话你肯定不敢对小姑说。”
姑父也一笑“你猜要真让桃子住过来,不往长说,就一个月,那小子呆得住吗?”
“应该可以吧,我就觉得这里很好玩啊,桃子刚不也跑到溪里摸鱼,吃饭都叫不回来。”
“过了新鲜劲儿,除了乏味就剩无聊。小时候我也不爱学习,翻墙爬树,摸鱼抓虾,时间长了就腻了,到头来还是得读书,想走出去,去县里,去城里,去比城里还大的地方。小时候没人甘于一辈子呆在这儿,倒不是嫌穷,想想外面的世界,太好了,好到出去吃苦受累也愿意。”
“我记得以前奶奶家在乡下的时候,爷爷给我和桃子在门梁上扎了个秋千,我俩抢着荡,谁也不让谁,最后打了一架。”
“唉,现在想想要是搬回这里住也不算坏,归园田居,优哉游哉。”
“姑父,别人可以,但你不行。你这双做手术的手哪里种过庄稼,到时候‘草盛豆苗稀’是肯定的。”
郑之华一笑“你呢?想去大城市吗,像你爸妈那样,永无止境。”
“姑父,你觉得我爸妈这样真的好吗?”
郑之华以为是做女儿的想念父母,便宽慰道“人这一辈子,无时无刻不在做决定,小到醒来吃什么,大到以后去哪里。有时候决定做着做着就到头了,这辈子也过完了。很多做过的决定你甚至到最后都难判对错,旁人也无法理解你的犹豫煎熬,你只能知道后不后悔。正确不代表不会后悔,错误也可能意味着不留遗憾。无论他们做出什么样的选择,他们一定是尽自己最大努力给你他们能给的最好。”
“我不是说这个,很小的时候我希望爸爸妈妈是医生、是老师、是警察、是工程师……是所有听起来可以让同学羡慕的职业。结果呢就特别骄傲,我爸妈可是科学家呢,而且是两位优秀的学者,家里有好多他们的证书、奖章、奖杯……慢慢的我觉得,这只是一面。从另一面去看,他们是两个偏执的‘科研工作者’,为此丢下他们年幼的女儿,去最艰苦的村落驻扎,到最远的山水勘测。爷爷走了,留下奶奶一个人,他们也不能常伴左右照顾年迈的母亲。从这一面看的话,这是不是自私呢?”
郑之华不想平时看起来天真开朗的姑娘,其实内心是如此细腻丰富。成年人惯用自己的经验来打量一个孩子的成长,轻易得出“还是个孩子,哪里会想那么多”
的结论。可事实呢,一个人的成长是不分年龄的,因为经历,这一刻她十五岁的侄女远比一个成年人感悟得透彻。
秦双看姑父没说话,摆了摆手“我可不是怪他们,我打心眼里敬佩他们,并为之自豪。但是我怕他们太优秀了,所以接受不了自己孩子的平庸。我不想做一个伟大的人,一个人人称赞的人,我想他们要是知道我这么没志气,得多失望啊。”
郑之华饶有兴致“那你想干嘛?”
“我啊,我只想认认真真做自己喜欢的事。”
“具体呢?”
“这不能告诉你,你们大人最胆小,觉得这也不可能那也不可能,只会给人泼凉水,绝对不能让你们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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