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攀不知她是何用意,见她一脸认真,回道“要平时我还真不想说,你应该问有没有联系,而不是联系多不多。我妈当年跟家里撕破脸嫁给我爸,断绝关系那种。”
沈佳点点头“第二个大冒险,等我弄清楚了再找你兑现吧。”
大家不懂,却没深究下去。沈佳和孙攀两个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应该属于同类——心有天地不善言辞,话不投机半句嫌多。
大家吃瓜结束后又琢磨起调研报告的事,一晚上忙忙乱乱,等一通折腾讨论,人人都打心眼儿里犯困,入梦似乎就是一挨枕头的事。
不知是下午的西瓜和果啤作祟,还是临睡前那杯热水,从不起夜的秦双半夜被憋醒了。她撩开窗帘,看见黑洞洞的天色,轻轻摇了摇杨青彤。
“不是有盆么,你就别讲究了。”
杨青彤闭着眼睛嘟囔着,不一会儿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她转身又推推沈佳,沈佳迷蒙睁开眼,点点头嗯了一声,翻个身浅浅睡了。
指望不上她俩,秦双在心里数了一二三,气沉丹田,翻身换掉睡衣,穿好鞋子扭开房门,看见门口放着的痰盂,思想斗争了半天,还是推开小厅和后院的门,准备摸黑过去。
夏夜的风像流动的风油精,拂过脸颊让人一个机灵。她搓搓胳膊,尽量不去想沈佳给自己讲过的“影女”
、“死灵”
之类的东西,然而越刻意不想,前面好像越影影绰绰一个白衣黑的女人,正一点一点吃掉自己的头。
她怕得要死,准备回去,就在这时一句“干嘛呢”
从天而降,秦双鸡皮疙瘩骤起,简直差点尿裤子。
她站在院中抬头向二楼看去,栏杆旁趴着谁,月色虽好,却也只是清清映出一个轮廓,有一星红点明明灭灭,像夜的眼睛。
她眯了眯眼,抖着嗓子问“是谁?”
那星红点被踩灭了,躬着的身子离开栏杆“我还以为是沈佳,你和杨青彤都不像会半夜瞎溜达的人。”
秦双听出来是孙攀,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你不如别吭声,吓得我差点……本来就憋死了。”
“你先去,我就下来,在门口等你。后门右边有根线,连着外面的灯泡,不过那灯泡坏了,所以你还是得摸黑。”
不知道是被这废话转移了注意力,还是因为知道有人等,那个吃头的女人走开了,让出一个黑漆漆却不甚可怕的门廊。
秦双从厕所出来,看见孙攀蹲在两米开外的地方讲电话,他说了一句“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站起身。
“困吗?”
孙攀问,月光太皎洁,映出他一张白煞煞的脸。
“还行,外面倒是比屋里还凉快。”
“不困去二楼坐会儿,让你看看什么叫星河浩瀚。”
秦双跟他上楼,水泥台阶混着粮食的气味。楼梯间封闭的闷热,就像心里一直忍着没有问出的那句“家里有事吗?”
,不甚畅快。
两人前后脚上了二楼,楼门打开的瞬间涌进凉爽的风,刚刚那股闷热还挺识相,说溜就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