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仁故作不知:“唔,立华担心的就是这个!”
“担心什么?”
“她说我们不要也不应该把仇恨传给我们的下一代。”
立仁说罢,意味深长地朝林娥一笑,“你说,是吗?”
“你也太小看我们了,如果为了传达仇恨,我会来吗?”
林娥看向立仁。
“那就好,你和瞿霞真不一样,至少我们还可以讨论,可她连话也不跟我说一句。”
“我没有仇恨,只有哀伤,做母亲的哀伤。忍受骨肉不能相认的哀伤……”
林娥一边说着,眼圈红了。
林娥来到餐桌前,看到范希亮等黄埔时期的学生,客气地打着招呼:“你们都还记得黄埔时期的往事,同学相聚到一起,不容易呀!”
范希亮回忆:“那时我们三期六班一个个馋得不行,学校没啥油水呀,就想着去瞿教官家吃大户,可总得找个理由吧,还是立青出的主意,‘我们去请瞿教官给我们开小灶’。哈哈哈!”
“吴融最不像话,每次吃了喝了,还尽给瞿教官出难题。”
汤慕禹说。
“我那些意见可是温和的,不像老范对准湖南的农民运动开火,弄得瞿教官好一通苦口婆心。你说是不是老范?是你难瞿教官的,对吧?”
吴融问向范希亮。
范希亮被触着痛处,脸色沉了下来。
林娥圆场说:“那时候的人都很单纯,我丈夫自己就是这样的人。所以,他乐于向所有的人传道解惑,有教无类,只是后来,改变了争论方式,用枪来代替说话……”
一提到“用枪代替说话”
,所有的人都沉默了。
餐桌边的立青默默地喝着酒。
林娥眼眶湿湿地,对范希亮说:“过去的事就让它在你们的记忆里慢慢褪去吧,尽管我不会忘记……”
范希亮的脸涨得通红。
趁着大伙儿没在意,立青把范希亮推推搡搡地拥到餐厅外,在小客厅坐下:“这个世界就是你我两个人的了,你得帮我解开一个心结,老范,说穿了,就是瞿恩!”
“行,你如今挺能装佯呀,我说你怎么总是嘻嘻哈哈,不深不浅的。”
范希亮说。
“你让我接着说……”
“不错,是我杀了我们的恩师瞿教官,你想怎么样嘛,啊,立青?我范希亮可以剥下上衣,给你们共产党跪下来,行么!”
范希亮激动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