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南宫木甚是不解,眼下,安炀公主不就在尉迟阔身边吗?
“南宫木,你是一个聪明人,能懂我的意思。”
尉迟阔不慌不忙,缓缓说到。
这尉迟将军,分明是话里有话。莫非,将军是察觉到,那安炀公主,其实是假冒的!?
“是,属下明白。”
南宫木多多少少有些惊讶,短促地说道,“将军可还有其它吩咐?”
“没有了,你先退下吧,今晚好好休息,明日便可启程去安炀国了。”
尉迟阔说道。
“是。”
待南宫木出了门,尉迟阔吹灭了火烛,周遭的一切又变得漆黑,幸好有银辉的月光从窗棂处映进,才不至于真的什么也看不见。
缓缓走到窗边,打开窗户,一丝丝沁人心脾的凉风洒入心田。尉迟阔想着,这安炀国君,定是与水月王朝境内一派不知明的势力暗中勾结,做了什么交易,才会有这假冒的安炀公主代婚。若真是如此,他们的野心,或许深不可测。
望着混乱不堪的繇州府,想着那不明身份的萧千月,尉迟阔忽感一阵危机——这天下,或许没过几年,会有大乱。
翌日的琼玉城繁华依旧,街市热闹非凡。一条静谧的小巷,一个鲜为人知的茶馆里。
那位女子缓缓摘去了面纱,芙蓉如面柳如眉,倾国再倾城,这便是当朝秦妃。
“没想到,姨母真的会来与我碰面。”
那位少年说道。
一身青衣,丝如柳,不染尘埃,朗艳独绝,世无其二,翩翩公子也。
是雁玹。于云影山隐居太久太久,这琼玉城,似乎就有些热闹了。
在魏长夜出山的后一日,他便蒙上面纱,策马万里,跨越水月王朝大片江山,只身一人来到了这水月京城,琼玉城。
纵是秦妃见过皇宫贵族多少俊俏的公子,也不及眼前的这位少年气质半分。这位青衣少年仿佛落入尘世的谪仙,和光同尘,与世无争。
静水深流,光而不耀。
可就是这般凡脱俗的少年,竟也会大费周章地同自己见上一面。这位少年说,他是墨玹,是自己妹妹唯一的子嗣。
“你,便是墨玹?”
轻轻启齿,秦妃不冷不淡地一字一字问道。有些惊喜,又有些忐忑。
“正是。玹儿自幼于雁府长大,还未曾有机会,见过姨母,是玹儿的不是。”
雁玹拂面春风,边为秦妃倒上一杯南烛酒,边缓缓说到。
“可我秦昕,从不轻信他人的言语。你现在便开口唤我为姨母,莫不是太早了些?”
秦妃似是冷笑,缓缓言道,言语中分明多了几分试探。
只见雁玹不慌不忙,醉眸含笑,说道:“可秦妃您若是没有十足的把握,又怎会轻易凭借一张书信,便来同我于这茶馆,会面呢?”
那张书信上,雁玹在反面作上了一幅画。画的线条甚是明晰,所画之物,是一把琴箫。
当年秦公,乃为百年少见的乐才。都说秦府似瑶天,仙乐处处闻。而其三女,更是自幼聪颖,很早便悟出了这琴箫的精髓。在秦公将这爱女送往雁府前,便将陪伴自己多年的琴箫,赠予给了她。
后三女秦熙仙逝,天下没过几年大乱,谁也不知后来这把独一无二的琴箫,丢落了何处。
可此番看来,这琴箫,似是留给了秦熙唯一的骨肉,墨玹。
只见雁玹不紧不慢,衣袖飘然,缓缓拿出这把琴箫。
朱唇轻启,箫声满天,万籁忽俱静。
韬光逐薮,含章未曜。流水般的箫声与这世间悄然融合,似无声,又有声,人沉醉于其中,竟不能自拔……
一股熟悉感涌现。秦妃忽在不经意间掉落几滴冰凉的泪水,嗓音有些颤抖,嘴里不可思议地念到:“玹儿,你定是玹儿,你是秦家人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