卤水在锅里咕嘟咕嘟翻腾,诺曼已经讲了一个多时辰,但他多少有点说书人的特质,讲起故事来抑扬顿挫、妙横生,不但沈宽忘记了撵人,就连古大雕都捧着花生听得挺起劲。
“臣等经过一场血战,终于见着了母巢。说来也真是惊人,你们恐怕想象不到,所谓母巢,并非只是一个容器!”
“难不成跟蜘蛛洞一样?”
“贤宁太后聪慧,有些接近了。臣等看到的是一处藏在山腹中的洞穴,洞穴之中长满了毒虫,洞顶悬挂尸体,任由毒虫啃食。每个洞窟之中有一个圆形的木球,毒虫吃饱之后,便会从木球外面的小孔钻进去,他们在其中自相残杀,据说得要历时数年,方能得一毒王。大巫再取毒王,加以炼制,使繁衍后代,形成子蛊。”
“咦——”
沈宽一哆嗦,下意识拽住了程凉的胳膊肘。程凉吃着花生米,正听得入神,被她一摸,吓得差点跳了起来。
她赶紧给自己掩饰,问道:“所以,母巢中有母蛊的气息,也能命令子蛊,是这个意思吗?”
“没错,但必须是对应的母巢才行。”
诺曼脸上浮起一抹悲戚,“我们只探了一个洞窟,就死伤大半,只好退回辰州城给世子写信,希望能征调人手前去帮忙。幸好世子爷回信给我们说皇上的蛊已经被高人所解,否则臣恐怕也未必回得了长安。”
程凉看了眼沈宽,苦笑道:“这么说来,咱们还真欠了老秦一个大人情。”
沈宽搓着满手臂的鸡皮疙瘩:“这种可怕的地方本宫觉得吧,还是早治理早安全,咱们不能考虑派点军队进去整治一下吗?”
诺曼摇头:“恐怕很难。他们全都藏在深山之中,很多地方连路都没有,需要攀岩滑索。臣带的皆是高手,尚死伤惨重,换做普通士卒,想要走进去,都困难。”
“所以,我们现在明知境内有这么个可怕的组织,却什么都不能做是吗?”
沈宽要炸了,她现在很想要一双没听过这些破事的耳朵。
程凉沉吟:“自古山地地区剿匪就不易,他们世世代代生活在那里,谙熟地形,想要对付他们,恐怕也只能用当地的人才行。楚北道属于南楚学派,楚南道却不是。这么说起来,楚南道似乎已经好多年没有登科的学子了。”
她顿了顿:“不止楚南道……等等——你们先聊着,哀家去一趟凤鸾!”
说完,也不管诺曼还要不要接着讲,起身就往外走。
“……姐啊!这种时候就不要加班了好不好!”
沈宽出一声惨叫,迅站起来,双手往胸前交叉,“停!可以了!真的可以了!你讲得很好,但是咱们下次再听好吧!”
诺曼:“臣还有些话……”
“不当讲!不要说!本宫还有事……你俩慢慢聊啊!”
沈宽转身就走,兔子一般消失在了门外。
古大雕咯嘣一声咬碎了半粒花生米,诺曼回头,两人面面相觑。
“你怎么还在这儿?”
诺曼惊呼。
古大雕耸了耸肩:“太后们没有说老子必须得离开啊。”
“今日这些话……”
“老子知道,不能到处传。不过这事儿也没啥好保密的啊,即便是传出去了,别人也只会当作志怪。你们之所以伤亡惨重,还是因为太弱!若是让老子去,定然能将那村子整个踏平!”
“……”
诺曼沉默了片刻,起身向外走去。他也不知道自己今天是抽了什么风,为什么会跟这个江湖痞子打嘴仗呢?
追出御厨房,沈宽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追出御厨房,沈宽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他愣了愣,有点懊恼,刚才只顾讲得高兴,要说的事情才说了一件。
犹豫片刻,他无奈的转身向凤鸾走去。
“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