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阳听她这样说,猛的一抬头,眼睛亮了亮,“思宁姐,如果你不开花店了,那我还是跟着你做吧,你做什么生意我都跟着你干,工资少点也没事。”
这话实在让人气也不是,笑也不是,张思宁没好气的在他头上拍了一下,却也不吊着他,许阳是个老实孩子,张思宁对他印象不错,直接点头应下了,以后也是个帮手不是。
到火葬场时已经快九点钟了,张思宁好容易才找了个位置停车。
她对火葬场并不陌生,她奶奶,外公外婆,还有她母亲都是火化,虽然地方不同,但全国的火葬场大抵都是差不多的,永远不愁没生意,这里披麻戴孝的人,嚎啕痛哭的人随处可见。
火葬前一般会有一个小型的追悼会,但陈家人把这个省了,直接火葬,张思宁包了三千块钱算作丧仪,陈萍萍的姐姐接了钱,说了两句客气话,别的什么都没说,就是看她的眼神有点闪躲。也不知道卫锦煊到底做了什么。
离开火葬场前,张思宁专门买了挂鞭炮让许阳下车放了,这是规矩,好像是驱邪除晦的,她也不太懂,人家都这么来,她也跟着做。
中午的时候卫锦煊给她打电话,问顺不顺利,张思宁就把上午的流程和他简单说了。告诉他陈萍萍的骨灰暂时寄放在火葬场,陈家人打算等开庭凶手绳之以法后再把骨灰带回老家入土。
卫锦煊不在意这个,听到她那边声音嘈杂,就问,“你在哪,怎么这么吵?”
张思宁说在饭店,丧礼结束家属宴请答谢亲朋,这也是规矩,传了千百年了。
卫锦煊参加过不少本地的中式葬礼,知道有这一环,他也不多说,只叮嘱她不要喝酒,早点回去,开车小心。
☆、no31
既然打定了主意,张思宁也干脆,隔天就找到了房产中介,挂牌卖房。等晚上卫锦煊回来,听说她要卖房,就指着身旁的沙发示意她坐过来,又说,“过来聊聊。”
张思宁心想,我卖房和你有什么好聊的。虽这样想,却也放下手里的十字绣,乖乖挪了过去。
今晚卫锦煊没喝酒,不过回来的也不算早,现在已经十一点多了。曹婶在厨房煮宵夜,客厅电视里正在放某卫视的综艺节目,咋咋呼呼的,张思宁看了眼脸上没什么表情的卫锦煊,想了想,还是主动拿遥控器把电视关了,屋里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卫锦煊背靠着沙发,边顺手把脖子上的领带解了扔沙发上边随口问,“不开花店,以后有什么打算?”
虽然他语气随意,但张思宁也不知怎么的就有点不太敢敷衍了事,老老实实的回答说,“还没想好呢。”
创业说得容易,做起来却难,尤其是行业选择最是让人纠结,开花店是因为兴趣,之后再做什么,总不能还是兴趣,她虽然会弹琴会画画,但那都是自己玩的,开班育人却没这个能耐,也没这方面的打算。
卫锦煊看她一眼,“还没想好就要卖店?”
张思宁却觉得这两者之间没有什么关系,耸肩说,“一件一件的来,先把店处理掉,再想其它的,这事又急不来。”
“怎么急不来?”
他伸手把她头上沾到的线头拿掉,“做生意要有始有终,做人不能只顾前不顾后,你花店营业连五个月都不到,除去成本和装修还有员工工资,你自己算算,挣到一分钱没有?商人逐力,费这么多心思,成本都没捞回来,说卖就卖,当过家家好玩儿吗?”
张思宁想说我又不缺钱,可嘴巴张了张,这话却吐不出来,心里其实明白,这话说出来才真是丢了大脸。
卫锦煊又道,“你现在的店,位置极好,周围能和你抢生意的几乎没有,如果规规矩矩做下去,不算房钱,只算装修货源员工工资投入的话,不出今年就能开始盈利。”
这么说着,语气逐渐缓和下来,手她鼻尖上轻刮了一下,“思宁,你以后的路还长着,不能因为遇到一点挫折就改变初衷,这次是花店,下次也许就是别的事,做事最忌半途而废,尤其是生意。”
他这,已经是在告诫她了。
张思宁心情有些复杂,他说,做事要有始有终,这道理浅显的连小学生都明白,可真正能做到的人却很少,什么是终,遇到挫折放弃了可以算‘终’,做生意觉得不挣钱了要关门歇业也是一种‘终’,半途而废更改初衷同样是‘终’……就比如她,觉着自己不缺钱,就想随心所欲,怎么高兴怎么来,说关店就关店,说卖房就卖房,这也是终,却是半途而废的‘终’。
而他说得‘终’,却是圆满的、竭尽所能努力后的一种结果,无论好坏。
张思宁一时抿唇不语,卫锦煊以为自己话说得太重,伤了她的自尊,又柔了声,哄她,“如果真不想开花店,那也没关系,我和你说这些,只是希望你能明白这个道理,并不是真的要干涉你的决定。”
等他说完,她却突然抬头看着他,点漆的眸子里仿似闪着星光,流光溢彩,绚烂夺目。她轻声问,“卫锦煊,你是不是喜欢我。”
张思宁今天也算是豁出去了,本来不想主动把话挑开,可他对自己太好,老这么虚虚实实的,她突然就怕了,担心自己陷得太深,万一以后有个什么,她担心自己拔不出来,不如现在要句准话,他要是否认了,她也好回头是岸。
卫锦煊面对她突如其来的问题确实惊了一下,却又没有到特别震惊的地步,回过神反而饶有兴趣的问,“怎么突然问这个?”
张思宁见他脸上露出漫不经心的笑,觉得他这态度不够端正,有点不高兴,说话就有些冲,“你管那么多呢,先回答我问题。”
气势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