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菜踉跄着走进去,咕咚一声跪倒在雪地里,双手攥着那二十七文钱:“先生,我,我就这么点钱了,全都给你,求你救救我家男人,不要让他断了手脚啊……”
一旁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姓古的!你听见没有!就是这位妇人,请你给他可怜的丈夫治病,你却漫天要价,逼迫人家去街头卖身!为了招引客人,甚至不得不咬破自己的手指头抹嘴和脸。我说你是伪君子!没错吧!”
尤菜转脸看去,这才现正是先前送自己钱的那位年轻的江湖侠士。旁边站着的,正是那位跟他一起的一身白衣的女子。
这两位,正是稳顺镖局总镖头的儿子曾端清和女儿曾凌梅!
“你胡说!”
站在古叶舟身后不远处的宁三妹抢步上前,冷脸瞧着曾端清:“我们先生可不是这种人,现在正主来了,正好问个明白!”
说着,走上前几步,盯着尤菜,道:“二贵家的,我问你,我们先生给你二贵哥治病,可曾开口要过你一文钱?”
尤菜张皇地望着她,又看看同样阴着脸的古叶舟,忙不迭摇头摆手:“没有!没有!先生没有开口要过一文钱!”
曾端清在一旁冲着古叶舟怒道:“你们这样逼问,人家敢说有吗?还指望不指望你给她丈夫看病了?”
“那你自己问!当面问!”
宁三妹叉着腰,跟一只护犊的母豹差不多,凶巴巴冲着曾端清吼。
曾端清望向一袭素裙,白绢扎腰的宁三妹,眼神力气变得温柔,常言道,要想俏,一身孝,宁三妹这身孝服,反倒让她平添了几分清雅高洁,更显得楚楚动人,看的曾端清心里酸酸的。他走到尤菜面前:“你先起来!”
尤菜赶紧爬了起来。
曾端清道:“你不用担心,我替你作主,你照实说,他是不是漫天要价才逼着你出去卖?不用担心,你实说就行,不是只有他一个郎中!他这种虚伪的人,不愿意给你看病,我出钱请郎中给你看!”
尤菜惊喜交加点点头,说:“古先生虽然嘴上不说要钱,可是他明明能治好我男人的手脚,偏偏故意的刁难,说只能砍断我男人的手脚!要不然,我男人就会死。他都能治好死人,怎么就治不好我丈夫的手脚?他这不是暗着要钱吗?”
曾端清转身望着古叶舟:“你听见了吗?你这见死不救的伪君子!”
“不许你这么说我们先生……!”
宁三妹用力地推了曾端清一个趔趄,怒气勃,美丽的瞳眸几乎要喷出火来。
曾端清想不到宁三妹居然为了古叶舟要跟自己拼命一般,不由怔住了,眼中满是痛苦,想说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古叶舟身后的曾飞霞上前道:“曾师兄,你是误会了,古先生这些天一直在给冰雹中受伤的灾民义诊,从来没有要过一文钱,而且,对那些垂危又没有钱的病人,他还免费给药。我这几天都跟他一起的,我亲眼都看见的!”
“沽名钓誉而已!”
曾端清冷冷道,“他真要这么好心,那就去给这妇人的丈夫治伤!一文钱不要,把他的伤治好,要是这样,什么都不用说,我就相信他是好人!”
宁三妹怒道:“我们先生刚才就已经跟你说得清楚,她丈夫的手脚因为在冰天雪地里冻了整整一天一夜,手脚末端都已经变成了黑灰色,都已经坏死了,坏死的东西是不能治好的,这跟先生治尤屠夫的儿子的尸厥不一样,他是假死,不是真的死了,所以才救,要是真的死了,神仙也救不了!更不用说我。先生警告了她,她丈夫已经冻死的手脚,必须截肢,要不然,死了的手脚上的毒邪,会循经而上,会危及他的性命!你怎么就听不进去?”
“花言巧语伪君子!还不是为了钱?”
曾端清没有看宁三妹,冷笑瞧着古叶舟:“多少钱,我给!行了吧?”
古叶舟盯着他,一字一句道:“你刚才有一句没说错,南嘉县城里,不是只有我一个郎中,你们说我是伪君子,那就请你们去找真正的君子治她丈夫的伤吧!——不送!”
说罢,转身,背着手进了自己的屋子。宁三妹狠狠瞪了曾端清一眼,娇躯一扭,跟着转身进了屋里。曾飞霞叹了一口气:“你们真的误会先生了!”
也跟着进了古叶舟的屋子。
“古先生,求你救救我男人啊……”
尤菜又要冲过去哀求,却被曾端清一把拦住了:“不用求他!他是铁石心肠!我带你去找汪神医,他才是真正的神医!不是这伪君子能比的!”
“可是,我没那么多钱啊……”
“我帮你出!你放心就是!走吧!”
(未完待续
风流神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