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大周富庶,一场小型战争,要花费上千万两白银,应付一场中等级别的战争,则起码需要军费三千万两。支付岁币,不过是每年几十万两。除了名声上不好听,实际的出入还算划得来。
众臣心里基本达成一致,剩下的就是怎么去和东胡人谈了。
太子见大皇子不在,曹枢使又在同孔平章议事,便小声在李亨面前提议:“大哥同那几个东胡人关系可好了,要不先不正式说这件事,让他先去探探对方口风?”
李亨觉得可行,便安排蔡玉集去找大皇子安排下去。
蔡玉集寻到大皇子时,心道这烂摊子派给你,可真是不冤。两人正寻了一处有鱼的池子,说笑着喂鱼呢。
蔡玉集对二人行了礼:“陛下有几句家事嘱咐殿下。”
萧易又不是傻子,退到一旁等他俩说完悄悄话。
蔡玉集将陛下的吩咐和群臣定好的底线,岁币的数目都告知大皇子,说完后复又重复了一遍。
大皇子嫌他烦:“好了好了记住了,老妈子一样。”
蔡玉集笑道:“奴家老了,嘴碎,殿下莫要同我一般见识。”
因他传李亨嘱咐时说了不少漂亮话,大皇子心情不错,也没真同他置气,挥挥手道:“行了,不会忘的。”
等蔡玉集一走,萧易便回来道:“怎么,透了底?”
大皇子撇嘴:“这可不能告诉你,别想套我话啊。”
他被撞见与萧易在一起,属实有些倒霉。今天完全是萧易主动找来的。
萧易乐道:“不就是可给岁币,不愿割地吗?还用藏着掖着。”
大皇子脸色一变:“若是如此,你当如何?”
萧易道:“我是个直性子,不同你们中原人说那些虚的。来前我父皇也给了底线,被打下来的三镇,没有还回去的道理,除非你们自己能抢回来。”
大皇子有些焦躁,缓声道:“就没有了商量的余地?钱可以谈的。”
萧易懒懒往池中投了鱼食:“也不是没有。若是有其他条件,诱惑能盖过三镇,也不是不行。”
大皇子慌忙站起:“萧兄弟尽管开口,孤一定为你争取。”
萧易眸中暗涌:“还记得那位中官来前,我找你说的事吗?”
来前萧易主动来寻大皇子,询问福嘉和她驸马兰烽的事。
大皇子惊讶道:“福嘉?她一个死丫头片子能值三镇?她那早已侍人的残躯,你若看上了,我这就同父皇说,让她给你做妾。”
萧易笑道:“值不值另说。于私心,福嘉公主貌美撩人,我的确心痒。于公,若是能破了大周不和亲的惯例,先嫁来一位身份尊贵的公主,并陪嫁数目可观的匠人、工乐、金银和布帛。较之不算富饶的三镇,或许在父皇那里可以说得过去。”
大皇子一听,歪歪曲曲抓住了重点:要福嘉和亲,一是满足萧易私欲,二是和亲时多要些值钱的财物。
他想着蔡玉集嘱咐的“钱可以谈”
,心道,陪嫁不就是钱的事儿吗?好说。再说和亲,也就这帮酸儒觉得嫁女人丢脸,前朝送几个公主给蛮族,多正常的事!
他心里有了底,决定尽快稳住萧易:“这些都好说,为表诚意,我先让你尝点儿甜头。”
萧易眯起眼,侧目看他。
鸳鸯
行宫中一座曲径深幽的一间房内,一道珠帘,隔开了满室旖旎春色,一对年轻男女衣衫凌乱,旁若无人的身影交迭。
虽说站得有些距离,看不真切,还是分辨得出,两人中女子十分主动,房内回荡着对方娇媚的声音。
看了一会儿,萧易主动开口:“这是下了药?我没这兴趣。”
大皇子心中有些得意:“要不说外行看门道?这同一般的媚药大不同,是用鸳鸯蛊,辅以一些小术法,可以操纵一方的心神,有趣儿多了。”
萧易意外地又往珠帘内看了一眼,他想象将那女子换成福嘉,摸着下巴,谑笑:“看不出,向来诸国宫廷不容巫蛊,大周竟然如此生冷不忌。”
大皇子不悦道:“何为巫蛊,不过是弥药人修身养性的国法。与什么黄老之术何异?”
萧易闻言点头直笑:“贤弟见解有些独到的。”
两人行至房外,萧易对这玩意饶有兴味:“你说这是鸳鸯蛊,可会伤身?服下蛊虫,如何破解。”
大皇子见他上钩,心中荡漾,忙道:“不会伤身,男女双修,蛊虫交融,即刻便会死亡。至于其他的破解之法,几乎没有。”
说话间,房内两人蛊虫已解,都整理好形容,哆哆嗦嗦地跪倒在大皇子面前。
萧易让二人抬头,见其果然已经神色如常,面色红润。
他附庸风雅地甩开折扇:“有意思。”
大皇子保证:“你放心,这只是我们大周的一点点诚意。只要三镇保住,一切都好商量。今晚我会一切都安排好,待确认福嘉服下鸯蛊,我便让人将鸳蛊酒奉上。”
萧易笑了笑,捏着扇骨:“有劳贤弟。不过这都是锦上添花,要紧事,还是请您同陛下商量好,是否能从此破了不和亲的旧例,还需商榷奁资的规制。”
大皇子满口答应:“放心,这我一定尽力争取。”
二人分别后,大皇子便志得意满的回文英殿复命:“我看东胡的意思,也不是非要扣下我们的那三块地方。”
太子将信将疑:“真的吗,我看先前他们送来的信,态度很坚决。”
大皇子冷笑:“虚张声势,吓唬我们罢了。”
孔平章对此也颇不乐观,他刚同户部尚书理了理账目,心上压着石头:“那岁币的数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