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红丹说完拔腿就走,杨淑卉对李寻安说了句:“龙儿就交给你啦!”
然后和吴凤英也朝家园大门口走去了。
李寻安看见晏子秋满头大汗,坐在了一张长长的靠背椅上,低头翻阅着手中的一沓a4纸,像是凝眉思虑安排疏漏的样子,便牵着龙儿的手走了过去,招呼道:“晏老师,辛苦了。”
晏子秋头也不抬地拍拍椅子,说:“每次搞活动就像是打仗,一步不到一步不了。”
李寻安拉着龙儿坐下,说:“这个我有体会。我们搞团建就是这样,考虑不周想必定出乱子。谁负责谁担责,非但劳心劳神,有时候还吃力不讨好。”
龙儿很乖,很安静,他说话的时候,用一只手轻轻地刮剥着李寻安肩膀上的号码牌。
晏子秋说:“是啊!我最担心的就是出错。像这样的大型活动,尤其是这样特殊群体的大型活动,意外会随时降临,”
他指指自己的脑袋,“这根弦从头到尾都得紧绷着,一刻都不能放松。”
他见龙儿在剥号码粘纸,“寻安,你不用这么紧张,龙儿还是可以的。看情况啊,就像现在,他跟定你就跟死了,不会跑的,你适当松松手,可能会更好。龙儿会玩自己的手指,就不会剥你的臂膊了。”
李寻安看了龙儿一眼,尝试着松手。果然,龙儿的一只手获得自由,立即低头玩弄起双手指甲来。李寻安放心了,问道:“晏老师,我看见其他的孩子都有家长陪伴来的,龙儿的家长是还没到吗?”
晏子秋抬手摸摸龙儿的头,一脸忧伤地叹了口气:“唉……说来话长啊!”
他顿了顿,“说给你听不是不可以,就是我不太想提,他们一家人,一堆的伤心事。”
他深吸了一口气,“龙儿在一岁多点就有症状了。她妈妈具体出于什么原因,谁也无从得知,我也不知道,只是听她奶奶说。龙儿在三四岁大的那一年,就突然离家出走了,而且一走就再也没有了音讯,失踪了。毕竟是亲生的啊,这么绝情的母亲还是很少见的。嗯,不多,在我这里绝乎仅有。”
“原来是这样!可怜的龙儿。”
李寻安看看龙儿,接着又问,“他爸爸呢?”
“他爸爸的用意就不好猜了。没有证据,我不能乱说,啊……我们不能给人做极端的判断。反正就是死了。他老婆离开后一年,在建筑工地上,从脚手架上跌落死的。一脚踏空摔死的,唉,谁知道真相啊。然后他们就得到了一笔不多的抚恤金,然后就用这钱来支撑着这个家。在大前年吧,他爷爷又突遭横祸,被汽车撞了个半死不活……唉,寻安啊!龙儿的事呀,我真不忍心说。他们这一家人,都一样,心里装着的不是自己个人,而是家里人,你明白吗?”
李寻安点点头,说:“我意会。”
晏子秋一脸的不忍,咬咬牙,抿抿嘴:“龙儿家的事呀!我只要一想起就难受,压抑。”
“他们的家庭条件应该不太好吧!”
“可不是嘛!麟儿家你去过的,龙儿要是出生在麟儿的家庭,哪里会出这样的事?他爷爷出车祸后,被交警定性担半责,仅得到了交强险赔偿,连医药费都付不起。然后,他爷爷就在半夜里,偷偷地走了,还连累了医院……唉!不说了不说了……”
晏子秋摇摇手,爱怜地看着龙儿,“往好了想,他们都太伟大了;往坏了想,他们一家人都太自私了,害人害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