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小群一反常态,抢过话头说:“解决了,应该是解决了,我家绍伟怎会这么糊涂,连车位都会挺错,唉……哎呀,喝酒真不是好事。我家那个,他很少喝酒的,酒量很浅。除非是应酬,在家从来不喝的。对对对,应该是这样,他送我们来了这里,就回公司了,就心情好了,约人家喝酒,完全有这个可能。”
吴凤英心里明白,王绍伟喝醉酒,哪会是心情好才会喝醉?但她不能直接干预易小群的一厢情愿,说:“问题能解决就好。回音估计还需要一点时间,我们耐心等一会吧。”
易小群顺着自己的思绪说:“我们做公司,一向很低调的。现在民营企业的日子不好过,我们不敢得罪任何人,谁知道人家有没有背景?所以啊!我们在公司对保洁工都是客客气气的,为了停车把邻里关系搞僵不值得。哦,吴老师,我告诉你,我们有个清洁工,是拆迁户,特别有钱,人家是不肯在家闲着,所以才出来做保洁。我就一直在想呀,等我家麟儿长大了,懂事了,会自己照顾自己了,我一定要出来做事,整天闷在家里,对外面的情况一点也不了解,就像是我变蠢了。吴老师你说,我什么都不会了,怎么去帮老公做公司?麟儿我都教不了,所以王绍伟才要回来。他放弃公司不顾,回来亲自教麟儿识字读书,唉……都是我不好,我没用,什么都做不好……”
易小群有理有据地证明着自己的愚蠢,吴凤英心里非常明白,她的言语和自责,正是抑郁症的常见表现。她没有插话,静静地倾听,观察着易小群的表情变化,暗自准备着心理疏导的下一步对策。
等易小群说到口干舌燥,端起茶杯喝水的时候,吴凤英才突然跳跃式的问:“你来的时候,金晶睡了吗?”
她必须及时把易小群拉进现实中来。
易小群一愣,反应还算快,回答道:“已经睡了,是不是睡着我不清楚。”
吴凤英装出突然想起来的样子说:“对不住,我刚才问错了。金晶是跟杨老师他们睡在一起的。我想问的是,跟你住一屋小金,她也姓金,我把她们搞混了。”
事实上,那是吴凤英与易小群之间的斗智斗勇,因为,抑郁症患者有习惯性臆想的特征,吴凤英必须及时让易小群把臆想与现实区别开来。
易小群连忙想了想说:“哦!对对对,我想起来了,那个姑娘也姓金,她妈妈告诉说,小姑娘画的画特别好,还给我看了照片。色彩确实鲜艳得很,就是我不太喜欢,颜色太浓厚了,我喜欢清淡的画,有大幅留白的画作。”
就这样,她们貌似闲聊着,吴凤英却是在帮助易小群梳理着真实与虚幻之间的关系。吴凤英刻意留心了一下时间,大约四十分钟后,易小群收到了燕蕾的微信:易总,搞定了!
易小群忙回:谢谢!辛苦你了。她想了想,又了一条:王总怎么样啦?
燕蕾回答:王总睡着了,鼾声如雷。钥匙放归原处。
易小群再次感谢燕蕾后问吴凤英:“催眠还做吗?”
吴凤英说:“今天的时间差不多了,我们下次再约时间好不好?”
易小群说:“今天我感觉很好,挺高兴的,干嘛还要约下一次?”
吴凤英摊开手指,握拳,再松开,连续做了几次这个动作,说:“松紧要适度,过犹不及,细水长流嘛!再有,我也累了,需要休息一会。”
易小群心想,原来是吴凤英累了,是她需要休息!当即答应道:“好的好的!我听你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