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说还有个尚在襁褓中的女儿,就是戚氏自己,那打小也是父母疼爱,嫁个夫君虽废物但胜在乖巧听话,如今还上进了开始读书备考,好好的日子,凭什么要去以身犯险呢?
如今听了苏月妩这一席话,知道全是婆母一厢情愿,戚氏这一颗心才算是放下。
苏自远送完宣旨太监回来,才得知云姨娘又病了。
他眼下忙得四脚不沾地,根本顾不上她,吩咐小厮传话给长子让他去请大夫,自己则是急着去打点女儿入宫要准备的一切。
银子不重要,重要的是衣裳首饰这类的东西,还要聘请一位老道的女师教授秘事,毕竟这些才是讨好帝王的必备之物。
国子监那边他告了几天假,同僚知道他是为了女儿进宫之事,一个个态度前所未有的殷切,甚至还有人大胆的笑称他为“国丈”
。
苏自远嘴上说着不敢,心里却受用极了。
他觉得这女儿总算是没白养,也难得怀念起发妻来,用过晚膳后去祠堂上了三炷香。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六月十八。
苏家人齐聚在桃夭居,连云姨娘都拖着病体过来了,却唯独不见苏遇安的身影。
苏自远皱眉:“他干什么去了?有什么事比亲妹妹进宫还重要!”
苏月妩却了然。
前几日苏遇安非要和她谈一谈,可所谓的谈还是在表述他的一片长兄如父之心,埋怨她无理取闹,说出那些话寒了兄长的心。
唯一跟之前的区别,恐怕就是态度好了些,没有和以前一样张口就是疾言厉色的斥责。
如果是幼时的苏月妩,被他这么软下姿态哄一哄,大概立刻就会委屈全消,缩在他怀里大哭一通后继续乖乖地黏着他当小尾巴。
可人都是会长大的,没谁会一辈子当个傀儡娃娃。
苏遇安没有得到想要的反应,失望又愤怒,撂下话说既然她这么不懂事,那么他以后就权当只有苏月婉这一个妹妹了,她进宫后是荣华富贵也好,冷落受苦也罢,都与他无关。
苏月妩倒希望他说到做到。
可她却清楚这只是他逼自己服软的一种手段。
曾经也是这样,她一“犯错”
,苏遇安就会刻意冷待她,然后当着她的面对苏月婉表现出宠溺亲昵的姿态,等苏月妩气到哭着跑掉时,他再适时出现,语气冷冷地问她:“知道错了吗?”
“所有人都喜欢温柔懂事的小娘子,你再这么不乖下去,就没人喜欢你了。”
“哥哥也是。”
……
苏月妩从回忆中抽离,只觉得从前的自己傻得可笑。
她漫不经心地抚了抚衣袖上的褶皱,对苏自远道:“父亲,入宫的吉时不能耽误,我该走了。”
“啊,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