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亥市辛县兑乡地处偏远的丘陵山区,是角省塌陷局的扶贫点。在兑乡西北角有两山夹一沟的狭长山地,人迹罕至,东西走向,沟底卧着一线小溪,飞泉跌瀑,幽水清冽,曲折流长达十公里,冬有流水,夏有残冰。溪流的两岸植被长势茂盛,品种繁杂,自春致秋,花期连接果季。怪石横路,游人攀爬迂回,惊奇同惬意相伴,这条山沟成为小动物的天堂,在本地实属不可多得的佳境。沟窄岩陡,阴暗潮湿,苔藓覆石,太阳在正午时分才悬在南侧的山顶,名字叫劈山沟。角省塌陷局轮换派驻一名处长常驻在乡里,执行角省分派的单位对单位扶贫任务。
兑乡的历届领导都计划开利用劈山沟这一大自然遗留的资源来搞旅游经济,进山的路只是一条土路,自古走牲口还可以行汽车艰难,修一条通往劈山沟的柏油公路成为开成功的要点。乡穷没有修路的资金,去县里、市里、省里不知道跑过多少次,打过难以计数的报告,结果是要钱难、路难修。
自从角省塌陷局一对一扶贫,兑乡的领导就把修路的希望寄托在扶贫单位的身上。山中开路,费用不是小数目,塌陷局没有这笔资金。郜副局长亲自出马,说服省道路厅把这条致富路列入计划,交换的条件是给道路厅决策人在塌陷局安排一个人,徐局长答应了。来年拨款,通往劈山沟的公路终于修通了。
轮换的处长在徐局长的面前对米乡长的赞誉满口,双方的浓情与日俱增,劈山沟成了省局领导的一个休闲选择地,连角亥台的人来游览都一概免除门票。
柏油路修成的第一个节日,兑乡的米乡长带着车队到了省局,带来的土特产全局上下人人有份,放的时候,省局的大院里热闹非凡。
米乡长提请塌陷局给自己的女儿安排一个工作,徐局长爽快地答应道“可以考虑,可以考虑。”
徐局长的话,米乡长当然听明白了。米小咪还没有毕业,最后的半年在家里实习,没有毕业证就进了角亥台入编起薪。
省局经济处的刘处长特别对柏台长强调,“小米一个女孩子,别安排她值夜班,她是学经济的,我看当个专职的出纳吧,台站多一人少一人无所谓的。”
柏台长打算顺应上级的意愿,钱想拒绝交出出纳,大闹台长室。老会计柏台长勃然大怒,把银行拨付帐、现金帐、支票、单据摆满桌面,核对了小半天,说“钱想你私自挪用台站资金五千元,这事说大就大说小就小。”
钱想吼道“我不怕!要死大家一起死。”
米乡长得到这个僵局的信息,把柏台长约上饭桌,“柏台长,千万别在小咪工作的安排上闹翻,对小咪不好,小咪可以值夜班。柏台长别为难,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台站的工作又不累,有个安稳的工作我就心满意足,现在的工作多难找啊。”
柏台长说“谢谢米乡长的理解,不可能让小米值夜班,入周欣荣的科室,两个女职工在一起方便一些。”
被迫退休的章金又看到了希望,去省局求人给自己的刚毕业的二女儿安排工作,他的要求很低,“不管是局里还是台站,不管是市里还是县里的台站,只要能上班就行。”
见过能见到的领导,求遍能求的人,得到的是一腔子的失望。临走的时候,老章站在省局大院的中心,对着一圈的窗户大骂“扶个屁贫,劈山沟的门票钱老百姓一个子都得不到。穷乡还是穷,官到是富了,扶贫扶进乡长的家里。我还是本单位的贫困户哪,谁他妈的扶扶我呀。一个个人模狗样的,没一个人说不给我办,也没一个人给我办的。”
老章无具体目标地谩骂,见面就骂柏台长,“我二女儿的工作没有着落,就是你在暗中搞破坏。”
柏台长非常无奈,“老章啊,你睁开眼睛看一看,动动脑子想一想,现在台站进人跟我一个台长有一点干系吗?小米来报道的前一天才通知我,我只是比你们早知道十几个小时,连一整天都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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