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台站没有现代化改造之前的空房间较多,自行车有很多的地方用来避雨,房屋出租出去以后,锅炉房还可以使用。楼房竣工以后,破旧的平房成了台容台貌的败笔,应省局的要求把平房全部扒倒。现今的自行车只能在车座上套个塑料袋来防止雨。每次例会结束后,总有人向甄台长提出要求——给自行车安排个避雨的地儿。人人有一台自行车,这是一件不大不小的事。甄台长决定盖一个自行车棚,位置就在下院到上院台阶的右侧,这是一个很显眼很显眼的位置。备料、施工,袁工头只用了一个星期的时间就盖好了车棚子。
台站验收这天,郜局长带队来到了角亥台,楼内楼外的视察一圈,既无人说好也无人说坏。甄台长见无人注意到他经手筹建起来的自行车棚,自豪地就指点给人看,“这是我为台站职工办的实事。”
苗副局长一看就火了,“扒了,好好的现代化台站,弄来个破棚子,当不当正不正的,影响台站的整体效果。还有,把菜铲了,还有玉米、大豆,今后不许在院子里种这些东西,这里不是农家大杂院。古国局的台站建设规范里明确规定台站的绿化面积要达到百分之六十,只能栽树种花铺草皮。我们来验收还好说,不称意的地方可以整改,要是被古国局抽样验收,都成定论,会影响全局在上级心目中的形象。甄台长,你记好,凡是有损美观的地方都要想办法弥补。比如院子前面的铁栅栏墙不错,两侧的砖墙和护坡吗——,栽一些藤类植物,覆盖成一面绿色的植物墙。”
郜局长说话比较和气,“甄明,把租出去的车库收回来,这是台站不是工厂,限期一个月把这件事办好。”
苗副局长说“省局出租的房屋都收回来了,我们现在不缺那点儿钱。”
验收团走后的当天下午,甄台长叫来袁工头,“把你盖的棚子扒了。”
“这不是刚刚盖好的吗?”
“叫你扒你就扒,棚子的材料你运走顶工钱,是顶你盖的工钱和你扒的工钱啊。”
“咱们商量商量,我不要工钱了,你别扒,你不心疼我心疼。”
“没的商量,局长让扒就得扒。”
“那你当初盖它干啥?”
“我也没想到苗副局长看着它碍眼啊,盖有盖的理由,扒有扒的原因,让你扒你就扒,哪来的那么多的废话。”
“我废话多,好,我扒!你们真他妈的败家。山上的小房儿一天没用,扒!下院的小棚儿只用了一个星期,扒!”
整个台站的满意点不多,郜局长最后的限期整改令使甄台长下定决心办好清理工厂的工作。甄台长让钱想催要小工厂未及时缴纳的租金和电费,一天一次地连催三天。刘老板说“钱科长,不是说好了下个月给吗?”
“是甄台长着急要。”
“这着急之中,是不是有故事啊?”
“你去问台长。”
“不用问,前几天一队小车一群干部指手画脚的冲我里这比划,旧房子扒了,山上的房子建完扒,扒完再建,新建的自行车棚子也扒了,今非昔比,钱多得无处消化吧?不是当初请我来的时候了,把帮助你们度过难关的老朋友忘到脑后去,现在肯定是看我不顺眼,看来我要被赶出塌陷台了。”
半个月过去了,什么钱都没收上来。甄台长亲自找上门,“刘老板,你不立刻交钱,三天内给我搬走。”
“甄台长,我们是有租赁合同的,我一不会赖账不给,二不会赖地方不走。”
三天后,甄台长再找刘老板,“马上搬走。”
“甄台长,你只是催要租金和电费,没下令让我走哇,不管大小我这是工厂,短时间找一个合适的车间很难。理想的地方要能进出车辆、面积足够大、还要有动力电、租金我还能承担得起,我容易吗?”
“刘老板,别揣着明白装糊涂,都知道咋回事的。”
“我才明白,撵走我之前把钱收齐,不然怕我赖账。话说清楚,我迁厂还真需要一笔资金,车床、吊车的都是重家伙,靠人力是不成的,甄台长你急也没用,我加快度也要半年的时间。”
双方僵持半个月后,省局又来了检查团,如果是初次来,这名处长不一定会盯上工厂,如今都知道郜局长已经有过指示,别的事情可做可不做,处长进台站件事就是看工厂,一眼就看见正在全力开工的工厂,“甄台长,郜局长令你一个月内把工厂清理出台站,一个多月过去,这工厂怎么依旧在开工?还热火朝天地大干没有丁点的挪动迹象?你我如何向郜局长交代?”
“闻处长,他们在赶工期,白天黑夜地加班,这批活完工就搬,就是三两天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