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鼓浩荡,羌笛延绵,空气中涌着热浪,带着黏稠的酒意湿气。
她收回脚,踩在柔软的毛垫上,上面的水渍转眼被洇湿。
折身如来时般轻巧下去,绕过赵凿,他头也不敢抬,只顾着盯下方的酒杯。
忍着将他脸扣在杯中的冲动,师知苧素手抢过他的酒杯,婀娜娉婷地转身回去。
她将手中的酒杯递过去。
顾蕴光掀开微醉的湿眸,散漫地觑着眼前的酒杯,随后顺着纤细如玉琢的手指往上,滑至她的锁骨,流连在唇上,
他似笑非笑地盯着她的眼,在无声地发问。
“怎的?不敢喝?”
师知苧嘴角扬起冷笑。
“那倒是没有不敢喝的。”
他懒垂下眼睑,伸手欲要接过。
师知苧躲过他伸来的手。
“嗯?”
他头微偏地凝望,无骨般地靠着软垫,自成一股风流。
“换个喝法。”
师知苧面不改色地说道。
这次顾蕴光没有回应,似不屑地觑着她,看明白她的所有小把戏,以高傲的姿态带着对轻慢的纵容。
手中的杯子掉落下台阶。
霎时,下面的人如得命令般消失得干净。
师知苧抬步越过矮案,盯着他的腿,后牙一咬倏地坐下去。
师知苧将一坐上去便被推开。
后腰磕在案角,她两眼泛泪,想要把手中的杯子扔他脸上。
“谁给你的胆子!”
还不待她反应后颈便被掐住,俯身面对着矮案,胸前硌得生疼。
这疯狗。
师知苧动弹不得,在心中冷静地骂一句,随后将侧脸面对他,讥讽地道:“怎得,害怕我对你做什么?”
顾蕴光神情冷峻地盯着她的侧脸,单手扣住她的头,语气如常地回应:“那倒不是,只是觉得像你这样被秦照用过的人,我瞧不上。”
师知苧嗤笑出声,觉得他这话说得当真好笑。
顾蕴光松开捏她后颈的手,如同慵懒矜贵的异族狸儿坐回去,狭眸敛着幽深的暗光,又加了一句。
“下去。”
此话虽轻,但却传进的她的耳中,本就压抑不住的怒气瞬间被点燃。
师知苧倏然转过头,死死地瞪着他。
他似本该被奉在高处的矜持贵人,用不经意的轻蔑视线掠过她,从每一根发丝中都透着嫌弃肮脏之意,目中无人得令人发指。
她冷笑觑他的装模作样。
顾蕴光姿态散漫地觑她,真欲开口冷斥,突然被堵住了嘴。
莲蕊有香尘,带着一缕特殊的清甜,柔软地萦绕在鼻翼。
“你没碰过女人对吗?”
女子的声线柔软,极具蛊惑人心的意味。
他没有反应过来,颤眨着微醺的眸,目光落在近在眼前的明眸上,似千万漩涡里藏着勾人神魂的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