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释空的凝视下。
洛莹主动站了出来。
所有人的目光顿时集中在这位最近闹得沸沸扬扬、先后作为道君之徒与妖君之徒的传奇师妹身上。
只听她声线清冷道。
“真相越辩越明。”
“秦思师姐越是遮掩,越是替蔺谣逃避。”
“是否意味着,真正心虚的那方,是你们才对?”
洛莹的话音不大,但落在周围众弟子的耳中,却以冷静的理智表现,压低了他们心头那被勾起的无名火焰。
秦思也不是吃素的,依旧站在感性的角度回应。
“难道我作为堂堂大师姐,就要坐视我可怜的师妹受到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吗!”
洛莹冷笑。
“那我的白烬师兄这些年来受到的伤害与误解,又算什么?”
“毁容乃是她咎由自取,篡改事实真相,更是她有心为恶!”
“如此执迷不悟、作恶多端,翠屏峰能容,天理却不能容!”
洛莹说得言之凿凿,还真让不少翠屏峰的弟子陷入了动摇。
毕竟如果蔺谣师姐当真清白,她又何必躲躲藏藏。
而且洛莹讲理,秦思师姐却讲情。
这岂不是从侧面反映,秦思师姐无理取闹?
但也有翠屏峰上的师妹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出声嘲讽道。
“别说蔺谣师姐没做过你口中所说的事情。”
“就算做了,又如何?”
“男子有何清白可言!”
“我看你们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翠屏峰上,一向女弟子多而男弟子少,女强而男弱。
故此常有惊人之语。
这名女弟子道完,更是引一阵的欢呼喝彩声。
而剩下的男弟子们则神情微妙窘迫,不知所措。
洛莹叹息一声,只道了一段话,便让那名女弟子陷入了良久的默然与沉思之中。
“这位师妹,当你站在强势的地位,向弱势者无理之时。”
“你可曾想过,你是在助长一种可怕的风气。”
“你在翠屏峰上,姐妹众多,所以你是对的。”
“那么难道整个修仙界内,男修强势、人数众多,就代表他们是对的?”
“代表他们可以肆意妄为地说出——‘女子有何清白可言’或者‘女子就该三从四德、视清白如性命’一类的话语吗!”
“女修是一种处境,而非简简单单的性别之差。”
“改变它很难,我亲眼见识过。”
洛莹的脑海中,闪烁过她曾经身为散修、还是散修中的女修,遭遇不公而孤单无助的身影。
可最后她还是站了出来,据理力争,以弱制强。
哪怕她胜了也讨不到什么便宜。
但至少她看到,围观的几名女性散修的眼中,原本的麻木开始动摇、重新焕了神采。
那是因为,洛莹站出来告诉他们,不是男修就是对的,强势就是对的。
可如果反过来有人说:女修就是对的,强势就是对的。
岂不等同于支持更广泛的对于弱小女修的霸凌?
洛莹深深吸了一口气,接下去说道。
“但败坏它却很容易,一次不公正的判决便可污染水源。”
“我的言尽于此。”
洛莹说罢,整座翠屏峰上鸦雀无声。
那名女弟子绞着手指,完全丧失了争辩的力气。
而先前仅凭一腔情绪宣泄而支持着她的同门姐们们,也纷纷陷入沉思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