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开车到达火经理所发的位置的时候,天已渐暗,但外面的气温依然如火烤一般。路上下班的人群犹如赶集一样,他们经过一天“疲惫不堪”
的洗礼,就在下班这一刻变得有说有笑。对他们来说,这是一种解脱、一种超越时空的解脱。
我在路口转了一圈儿,发现旁边儿有一个工地还在热火朝天的干着活。我寻思着,可能就是这里了。我又给火经理打了个电话,火经理说就在旁边的板房办公室门口等我。
我步行穿过一条泥土小路(施工便道),到达那个板房附近。我看到一个穿着白色短袖衬衫、黑色裤子和黑色皮鞋的小瘦个子在那里站着。没错儿,这人正是视频里的那个人。我走近他问:
“你是火经理吧?你好你好。”
“你是朱大强吧?你好你好。”
“这里就是我们的施工现场,欢迎你来我们这里。公司不在这里,我先带你看一下这里的工地情况吧,晚上咱们一块吃个便饭。”
“行,那就先看看工地吧。”
工地上的工人忙的是汗流浃背,他们时不时地拿起小胳膊长度、大腿粗的水杯往嘴里灌着白开水。旁边的机器轰鸣,工人不时地来回穿梭着,嘴里还时不时地喊着一些加油的号子。我心想,劳动人民的智慧是无穷的,正是有了这群人,祖国的山河才变得异常雄壮、美丽。
“这就是咱们其中的一个项目,这是一个大型涵洞工程。目前这里正在赶工期,今天晚上还得加班儿。”
火经理指着工地说。
“这工地干得热火朝天,在火经理的带领下,是一片红火啊。”
火经理笑了笑,然后说:“工地就是这个情况,也该下班了,一会儿我再带你去住的地方看看。”
跟着火经理的车用了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就到了工地“总部”
——高铁下面的一处民房小院儿。
这里有一排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房子,我估计这房子的年龄可能比他们大多数员工的年龄都大。这里除了残破不堪、四处透风的院墙和满院一人高的杂草外,这一排房子就是这个院子里唯一的不动产了。在这排房子的后面,有几台施工机械和工程设备。有个老头儿正提着裤子从院子的东北角杂草堆里往这排房子的方向走来——他应该是去拉屎了,那个杂草堆应该就是该项目的“厕所”
了。
“火经理,视频里展示的画面跟这里不太一样啊。”
我有些疑惑。
“咱俩视频的时候,我在公司的会议室,这里是咱们的项目驻地,当然不一样了。这边就是条件艰苦点,但是给你保证工资都能正常发放。”
不来不知道,一来还是被现实给吓了一大跳。
我又去这排房子里“参观”
了一下,可以用四个字来概括——出乎意料。宿舍里地上的烟头儿足有两条烟的数量,地上还放着一个餐盒,餐盒里还有几个白色的动物在来回地游荡,我顿时感到了一阵恶心,便迅速退出宿舍。
“火经理,办公室在哪?”
“最东头那间房子就是。”
火经理用手指了指办公室的位置。
我走进这间办公室,可以用四个字来概括——大跌眼镜。这里有两张办公桌、一台电脑和一个档案柜,剩余的家具就是四张床了。看来他们是一边办公、一边睡觉,既是办公室又是寝室,空间利用的倒是不错,很会居家过日子。
就在我失望地站在办公室里思考的时候,火经理过来了,他笑着说:
“刚才就给你说了,这边儿条件是艰苦了点,适应几天就好了,这边比不上国企、央企,但工资要比他们高。走吧,先别看了,既然来了就给你接接风,今晚就不在这里吃了,咱们出去吃,第一顿饭咱就开开荤。”
这一顿饭谈不上丰盛,起码他们还算有个待客的态度。算上我,桌上共围坐了六个人。我心想,这些人应该都是他们公司的员工。坐在我旁边儿的是一位看着比我还要年轻点儿的青年人,他全程都在吃饭喝酒,几乎都没怎么说话。我看着他拘谨的模样,便问:
“兄弟,你在这个公司干多久了?”
他侧身向我靠了靠,然后小声说了一句:“我今天刚来。”
“啊?兄弟,你也刚来啊,咱俩这不一样嘛。来,兄弟,咱俩走一个。”
说完,我们便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通过交谈,我知道了这个青年跟我还是老乡(同市不同县),他叫王辉。我本来就因为一个人来到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感到有些郁闷,突然间又遇到了个老乡,这足以让我兴奋好久。
酒足饭饱以后,我问火经理:
“我今晚住在哪里?他说就住办公室那间房子就行,我回公司住。”
回到驻地后,我从车上卸下行李便直奔宿舍,也可以说叫做直奔“办公室”
。就在我收拾床铺准备睡觉的时候,办公室里来了一群人,说是来开会的。我在心里骂了一句:他妈的,刚来第一天,就赶上你们在宿舍开会。
我在南面墙角里一个只有一块塑料布围成的“洗澡间”
里洗完澡,便迅速返回躺在了床上。开了三四个小时的车,也确实感到有些疲惫。
在他们开会的过程中,我不断听到他们说“水总”
这个词儿。我问他们:“兄弟,水总是谁?”
“哥们儿,你这就不知道了吧,水总是咱们公司老总,姓水,自来水的‘水’。自从火经理来了之后,我们就陷入了‘水深火热’之中,几乎是天天加班。火经理关系硬,水总虽说是老总,也得把火经理高看一步。”
其中一位年龄大点儿的员工说。
这位员工说话的过程中,我看到一位看着比他年龄还大的员工捅了捅他的胳膊,意思是不让他说太多话。
王辉和我同一个宿舍,相比于些睡“大通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