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安德烈的友谊就是从这次拍摄开始。
安德烈是个战斗民族,他是当年导演请的几百个傻留学生中的一员,论二的那股劲,属于那一伙人中的上品,但还没到极品的境界。
我们的相识,源自于打架。
打架的原因,是因为抢一只兔子。
理由很简单,所以感情也不复杂。
我们是兄弟!
后来这货回到了俄罗斯,2o15年电商如火如荼的时候,还跑到中国倒卖过大米,只是赔的一塌糊涂。
谁叫他不认真调研,中国无条件退款是7天,西方是3o天,通关要至少一周,那么一趟下来如果客户退货,他就是血赔。
不过也正因为这个,他又想到了另一个赚钱的道道儿。
当时,他用自己聪明的头脑,在对岸做了一个与中国某电商网站一模一样的网站,只不过购物车后面全是他自己的人。
当有客户下单,那伙人就会立刻通知这边中国的兄弟抓紧时间下单,然后到货后再邮给他们,他们再转给客户。
他这种做法,有点像当年改革开放初期的中国倒爷。
所以也确实赚了一些小钱。
当时这家伙曾找到过我,只是我实在没有时间,也不想这种折腾的洋财,所以就没理他。
再知道他消息的时候,这小子已经开始跑到中国倒腾玉石,把俄罗斯那边的破石头拿到中国来卖,卖出来的钱到义乌去换东西,再把义乌的东西弄回俄罗斯换成钱。
据说也是赚了一些。
这家伙的脑回路特别清奇,他经常选择6路接壤的、人烟稀少的、防备相对宽松的边境地区,把车停在边境线这一头,人不过去,然后做一个大弹弓,把东西包成种子,射过去。
这大约也应该算走私吧,我估计他赚的钱都是这么来的。
至于中国的兄弟到俄罗斯,他还是蛮照顾的,在那里帮助承包了一些土地,开垦种上大米,然后他再想办法卖到中国。
至于中国兄弟与本地的警察和地方势力的事,多多少少能摆平一些。
我们相识的这些年,他不止一次的邀请我相聚,为了方便,地点多数选择在海参崴,因为那里彼此都适合。
只要我想,一张身份证就能搞定。
可惜我不想,因为他太二,我得小心些。
为了更有吸引力,他还不遗余力的一些红灯区的照片,看的人热血喷张的。
只是,这么一个热爱生活又沉迷于金钱铜臭的家伙,不知道为什么加入了私人军事组织,在一次局部冲突中,他给妻子留下了最后的视频后,果断的拉响了手雷,见了他的上帝。
我觉得他应该不缺钱,所以到底为了什么,不得而知,我也没有问他的那个爱人,叫什么什么什么斯科娃的女士。
当我收到消息,知道他真的变成炮灰的时候,心情还是很沉重的,因此特意找了一个大雪天,又找了一个有一点像我们相识的那座小山,再弄了和当时帮助我们结缘的兔子一模一样的家伙,点起火堆,开始静静的回忆。
当年的兔子是灰色的,今天还是灰色的。
当年兔子三斤半,现在也是三斤半。
当年是烧着来吃,现在一样架在火上烧着吃。
一切都没变,唯一改变的是一个是坐在那里的活人,和对面石头上立着的那张照片。
照片上其实是八个人,我就当只有一个人。
我想,这也算是“云”
喝的一种吧,而且应该是高级“云”
我给他满上了一杯他喜欢的中国白酒,兄弟两个阴阳两隔又不同国界的喝了那么一小口。
说实话,我不知道中国的阴间和他们那头是不是相通的,也不知道现在的阴间有没有银行和汇兑业务,因为我烧的全是中国的纸钱。
实在买不着俄罗斯的纸钱了,而且我觉得就冥币而言,也许中国冥币也会比俄罗斯卢布值钱,何况我还有其他的一堆东西呢。
当时有朋友劝我,说对于这种西方人,中国道教的东西应该不适用,但是我觉得是钱到哪里都能花,我就不相信上帝不爱钱。
西方人信上帝,西方人又爱钱,那么他们的神应该也爱钱。
如果中国的纸币他们不喜欢,那么我就多烧点元宝好了,金山银山烧个十座八座。
另外,我还给他烧了很多的各国美女,至少一大车那种他每次都要强调的中国神药——六味地黄丸或者是汇源肾宝,外加一些饮品。
就是这些,差一点没把当地的林业部门惹到,他们误以为着火,差一点出动扑火队,还好我有林场的战友,及时的解释了一下,而且做了担保。
可是,无论怎么表达,都无法来诉说我的哀伤,我只能在那里静静的坐着,迎着西北风,一边一个人喝着小酒,一边哼哼着那个他特别爱唱的意大利歌曲——《啊,朋友再见》。
这歌是源自于一个电影叫“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