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班主面无表情地站在了秋官旁边,“既然没死,跟我回去吧。”
姜妍愤怒地看向他:“你都要把他卖了,还有脸叫他回去。”
姜妍虽然穿着不显,但神态气质都不像普通人家的小孩。
而做梨园行当最重要的是要察言观色,和气生财,防止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故此,黄班主没在言语上怠慢,拱手道:“还没请教,阁下是哪家的小公子?”
姜妍微微抬起了下巴:“我是天工阁的东家。”
黄班主:“原来是小姜东家,失敬失敬。”
天工阁凭着肥皂的独家经营权,已经在杭州城出了名,黄班主亦是知道天工阁的东家是个与顾家有亲的小孩,人称小小姜。
姜妍拽着秋官的袖子,说:“我要带秋官回去。”
黄班主皮笑肉不笑,道:“秋官的身价是一千金,小姜东家若是现在能拿出,即刻便能把秋官带走。”
秋官跳河事件已经吸引了不少刚从客船上下来的闲人围观,有那来迟的,还有专人给他们解说前因后果。
听到秋官的身价是一千金时,围观闲人纷纷倒吸一口凉气,饶是他们家资也算丰厚,却想象不出一千金得有多少金子。
更加想象不出,什么样的绝色能值千金,莫非是环采阁的头牌?
不像啊,看“她”
喉结明显,湿透的胸前又这般平坦,分明是个男子。
姜妍心中愁,一千金啊一千金,如果她有一千金,哪里会图便宜买个驴车。
肥皂厂的生意太好,迫切需要资金扩建,还要归还顾玉蕊垫付的一千两营运资本,至少一年内都没法分红。
她要什么时候才能筹足一千金?
甭管心里如何想,姜妍还是一口答应下来:“我现在带他回去,身价银回头给你。”
至于这个回头要回多久,她不能保证了。
黄班主:“小姜东家说笑了,人呢,我是一定要带回去的。”
两个帮闲在旁边壮着声势。
秋官挂着湿漉漉的衣服,从地上爬了起来,微微一笑,风情万种,装作不认识姜妍:“小公子现在赎我,未免太早了些,不若十年八年后再来。”
围观的闲人或许是久经风月,顿时会意地出起哄的声音。
“秋官,”
姜妍眼睛都红了,她看不得他如此自轻自贱。
秋官却朝她摇了摇头,在黄班主和两个帮闲的押送下上了马车。
姜妍撒腿要追上去,李保国按住她的肩膀,劝道:“你又没钱,现在把人拦下来抵什么用。”
是啊,她没有钱,也没有权,难道还能强买强卖不成。
旁边突然有人拱手道:“小姜老板小小年纪如此风流,佩服佩服,老李我远远不及啊。”
姜妍心情正不爽,含着泪花,口气很冲地抬头问道:“你谁啊。”
“在下李福海,”
李福海拱了拱手,“正是小姜老板今日要见的人。”
一听是自己的合作商,姜妍不好再摆着一张臭脸,向李福海道了个歉,“方才小小姜遭了挫折,难免心情沮丧,还请李老板勿怪。”
“理解,理解,”
李福海呵呵笑道,“我们不若找个酒家详谈。”
“应该的应该的,李老板这边请,”
姜妍擦干净眼泪给李福海引路。
做生意是这样,心里再忧心再难过再焦急,也不能表现出来给人添堵。
酒楼雅间。
李福海突然凑到姜妍旁边,压低声音道:“小姜老板若是暂时银子不凑手,我倒是有个法子,叫你弄到那秋官。”
姜妍眼睛一亮,问道:“什么法子?”
李老板悠闲地抿了一口茶,才继续道:“小姜老板若是把允诺给我的一万块肥皂换成两万块,我告诉你方法。”
姜妍本着生意人的诚实守信原则,为他考虑道:“苏州一地卖不了这么多肥皂。”
三十文一块的肥皂,也只有衣食无忧的人才舍得买,而苏州一地自清军屠城之后,人口及经济衰落至今,算花上两年也不一定能卖光两万块肥皂。
李老板捋了捋胡须:“这不用小姜老板操心了,我自有门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