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捕头想了会儿,道:“还真有一件。”
却没有接着往下说。
姜妍会意,给顾捕头塞了两锭五两雪花银。
顾捕头熟练地将银子纳入袖中,继续道:“前日瑞霞班抬出一个夭折的孩儿,说是伤寒而死。”
姜妍急忙问道:“可是这孩子的死有什么蹊跷。”
顾捕头:“甭管有没有蹊跷,有这么件事足够了。”
姜妍:“这话怎么讲?”
顾捕头:“那个孩子父死母亡,他叔叔是个见钱眼开的地痞无奈,名叫李二狗。只要出钱叫他告那黄班主草菅人命,再为他找个铁嘴讼师,必叫那黄班主脱一层皮,在牢里呆上十天半个月。”
姜妍听罢,觉得此事大有可为,塞了两锭雪花银给顾捕头:“我人小,不方便出面,叫李二狗出面的事,还得麻烦顾捕头。我只求那黄班主在牢里多呆几天,县衙不判告到知府衙门、巡抚衙门,事成之后,还有重礼相谢。”
官场最忌越级上诉,多半是把原告打一顿再回县衙审理,但只要李二狗豁得出去,诚心折腾成大案,衙门得审理。
顾捕头拍了拍胸脯,自信道:“我爷爷辈在这钱塘县做捕快,牛鬼蛇神什么人没打过交道,这事交给我,尽管放心。”
姜妍突然想到什么,问道:“那黄班主可有什么后台。”
顾捕头:“黄班主才来这杭州两年,又没有什么水灵的妹子女儿给达官贵人做妾,是上下打点罢了,那么点银子,谁会把他当自己人,瑞霞班的场子倒是归虎头帮罩着,不过也算不上什么麻烦。”
在人为的操纵下,钱塘县衙响起了击鼓鸣冤声,姜妍还特意去县衙围观了下。
堂上,李二狗正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嚎:“我那苦命的侄儿啊。”
瞎眼的李老太也眼泪哇哇,“我苦命的孙儿,你让我怎么下去见你爹娘啊。”
县太爷一拍惊堂木:“肃静”
底下响起“威武”
的声音,顾捕头赫然在列。
瑞霞班。
秋官躺在床上,脸色苍白,面无表情。
黄班主站在床前:“钱家少爷宴客,点名了要你去唱堂会。”
秋官:“我不舒服,唱不出来。”
“都歇了多少天了还跟我说不舒服,”
黄班主暴跳如雷,“我看我以前是太惯着你了,惯得你无法无天,若是叫人早早破了你的身,看你可还有这份傲气。”
秋官笑得没有丝毫烟火气:“你且试试。”
黄班主拍了下桌子,“你当我不敢!”
“班主,班主,”
一个帮闲突然从门外跑了进来,“班主,衙门来人拿你了。”
“慌什么慌,”
黄班主皱眉道,“衙门差人可有说是什么事。”
没等帮闲回答,顾捕头已经带着两个捕快进来了,“黄班主到了大堂知道是什么事了。”
黄班主连忙给顾捕头塞了块碎银:“还请顾捕头详说一下,我这心里也好有个底。”
顾捕头点了点手里的碎银,不到二两,不屑地塞到袖子里,道:“也没什么大事,是有个刁民告了黄班主,县父母大人按例请黄班主过去问个案。”
事关人命的案子是不可能一天审理完毕的,原告和被告各执一词争论半晌后,县令宣布退堂,两人分别收押,命仵作挖坟验尸捕快寻找证人,几日后再审。
只要黄班主在大牢里呆着没法打秋官的主意,姜妍也轻松起来,专心等着张家的三少夫人从苏州杀过来。
黄班主的女儿作恶,黄班主只是没教育好,却罪不至死。但姜妍已经对他产生了生理性厌恶,恨不得他马上去死,这人实在太恶心了,和逼良为娼的老鸨一样恶心。
姜妍没等到第二次升堂,因为顾捕头特意来告诉她,黄班主的案子审了,黄班主被判充军,籍没家产。
姜妍连忙问道:“那瑞霞班呢,也算是黄班主的家产吗?”
顾捕头:“没错,瑞霞班连人带房产都已经被顾少爷买走了。”
“顾少爷,”
姜妍不解,“哪个顾少爷。”
顾捕头:“顾文杰顾大少爷。”
姜妍一个趔趄,差点没稳住。(83中文。8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