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疏感觉口干舌燥,身体像是泡在沸腾的岩浆里,又热又痛。她挣扎着动了动手指,连声嚷着“疼!”
严倦握着蛇胆坐到她身边,把她抱起来坐到自己的左腿上,盛疏静静靠在他的胸前,不再乱动。
严倦将蛇胆喂到她嘴边,温声哄道,“乖!张嘴。”
盛疏听话得张嘴,舌头一触到蛇胆,苦得直皱眉,轻轻推开了严倦的手,嘴巴闭得死死的。
严倦叹息道,“你中了蛇毒,吃下这个才能解毒。”
盛疏还是把嘴闭得死紧。
严倦吓唬她,“这蛇毒极为霸道,再不解毒,很快你就会肠穿肚烂七窍流血而死。”
盛疏声音还很虚弱,赌气道,“死就死,阎王见了大人我都得抖三抖,你看我怕不怕。”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使小孩脾气,严倦只想强制掰开她的嘴,把蛇胆硬塞进去,又怕噎着她。只好耐着性子继续哄,“这样,还有几天就是重阳节了,你乖乖把蛇胆吃了,我就陪你去逛花灯会。”
盛疏费力仰头看他,“你说真的?”
严倦认真道,“我几时骗过你?”
盛疏还是有点不信,“说大谎骗人的是丧门星龟孙子!”
“都依你!”
严倦没好气得把蛇胆硬塞进她嘴里。
盛疏强忍恶心含住,那味道又腥又苦,没忍住干呕了一声,严倦眼疾手快得捂住她的嘴,盛疏在心里把严倦诅咒了百八十道才把蛇胆吞下去。蛇胆滑进食道,盛疏就呛咳起来,严倦忙给她拍背,折腾了半天,盛疏才缓过来,虚弱得趴在严倦温热的胸膛上。一阵睡意袭来,盛疏有气无力得道,“狐狸,我好困。”
严倦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不知道是山洞内太湿冷,还是蛇胆起了作用,热度降下了不少。手从她的额头移到了她的后脑勺,温柔得揉了揉,“睡吧!一觉醒来又是一头精精神神的小老虎了。”
等他说完这一句,怀里已经传来了均匀和缓的呼吸声。
容琰骑着马悠哉悠哉得在林中乱逛,半盏茶之前,李韫看见一只皮色油光水滑的野白狐,连射三箭都让它给逃了,激起了七皇子的好胜心,锲而不舍得追着那只白狐狸跑。
今日他实在没有打猎的心思,便任李韫追,他慢吞吞跟在后面,很快就把人跟丢了。这群贵族公子哥,若是扔到战场上,叫他们杀个敌方的蛮子兵,估计腿都得吓软。猎杀漫山遍野的野物,倒是一个比一个英武神勇。
“救命!”
“救命!”
突然,前方传来一阵呼救声,容琰骑着马往呼声传来的方向驶去。
屠鸾的马已经不知道逃到哪儿去了,后面的野猪追着她不放,这只野猪智商堪忧,只会冲直线,只要她一拐弯儿,它就要反应半天。屠鸾不停变换路线,已经跑到力竭,野猪暴躁的响动离她越来越近,她一双腿突然不受控制,抽搐起来。
“小心!
随着一声低喝,她被人扑倒在地,那人搂着她往旁侧滚了好几转。胸腔砰砰砰跳个不停,耳畔传来一声低喝,“上树!”
野猪撒蹄子沿直线冲出几十米,才反应过来人不在前面,锁定两人的位置,掉头往回奔。
屠鸾俏脸惨白,头皮阵阵发麻,她都没功夫去看到底是谁救了她,踩着救命恩人的胳膊抱到一根树干,费力得往上爬。
她刚攀上
第2节树枝,底下那人几下就超到她头上去了,递给她一只手,屠鸾立刻伸手回握,被他拉到更高处。
屠鸾劫后余生,一口气落下,撑着她的最后一丝力气也随之而去,险些掉下去,那人一伸手勾住她的腰,两人身体紧紧贴在一起。屠鸾脸一下子就红了,直接红到耳根处。
容琰比她高了一个头,一垂眼,就看到她熟透了的耳垂,他也很无奈,“形势所逼!屠小姐见谅!”
屠鸾长呼一口气,心道:命都快没了,还在意这些虚礼作甚?客客气气地道,“若不是世子相救,这会儿或许已经没命了,世子是屠鸾的恩人,不需要让被救的人谅解。”
容琰还待说什么,野猪竟然助跑了两步,跳起来一头撞在树上,容琰忙道,“抱紧了!”
野猪再往上一点儿,就能够到屠鸾的脚了,屠鸾大惊失色,牢牢抱住容琰的腰。
野猪一次冲撞不成,连着又试了两次,发现怎么跳都够不着,干脆拿头撞击树身,一下接一下。屠鸾与容琰栖身的是一棵不算粗壮的香樟,野猪力大无比,香樟树被撞得摇来晃去。屠鸾俏脸煞白,紧张道,“让它这么撞下去,这棵树恐怕坚持不了多久。”
没有等来回应,屠鸾只好仰头去看容琰,却见他目光冷硬如铁,反手从箭囊中取出一只箭。屠鸾每一次见他,都是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他生于清风朗月的北胜王府,长于尔虞我诈的深宫高墙之后,目光中不带一丝阴霾气,笑容明净又柔和。屠鸾第一次见到他流露出这样的目光,不禁让她想到民间传说中那个十三岁就随父北征,十五岁领轻骑三百就敢深入敌军腹地的少年将军。
若是当初没有被接进宫里,端方持重的北胜世子,也会像年轻时的北胜王一样,成长为一个英姿飒爽的少年将军吧!
屠鸾走神间,箭已离弦,洞穿了野猪的脖颈。野猪天生皮糙肉厚,脖颈是身上最柔软的部分,容琰一箭就射中了它的死穴。最初野猪吃痛,变得更加暴躁,冲撞得也更厉害,但只撞了两下,就支撑不住,一声砰响,重重倒地。
屠鸾观察半晌,野猪眼睛紧紧盯着一处,肚子还有起伏,没死透,但也不可能再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