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芳苦笑道:“只我们来了,爹娘不见踪影,她怎会不起疑?”
贺成章不以为意地道:“我就说你们累了,都睡了,爹娘没事儿,她不会再多问的。”
瑶芳狐疑地看着他:“哥,你这样子不对啊,阿婆虽然近来不管事儿了,却不是好糊弄的人,怎么你说什么她就信?还有,你这是带着孝呢吧?怎么回事儿?”
贺成章神色复杂地看了妹妹一眼:“说了你别吓着。”
“我一路逃亡,浮尸见过不知道多少具了。阿敏的惨事也听下去了,还有什么呢?”
贺成章嘴角泛起一丝苦笑:“母子连心吧,打从半月前,阿婆就夙夜惊醒,说是梦见爹浑身是血。开始以为是她太担心了,奉她去烧香。结果还是做梦,委实按捺不住,必要西进。我秋闱尚早,便奉阿婆往湘州去。至于这个,”
他拨了一下腰间的白布,“是舅舅。”
瑶芳心说,他还没死呢?口里却说:“不是说表兄?”
“表兄去后,他就酗酒,田产房舍都没了,仆人也卖光了。舅母被他酒后打得受不了,投了井,他就只好在冷铺里栖身。我既回乡遇着了,少不得要奉养舅舅。”
放在外面让他丢人现眼么?叫无赖子勾搭上了,说不定还要讹钱。不如勾来养活,将外面的酒债替他还了,还亲自到酒肆里将喝得烂醉的人接回去两次。
闹得满城都知道他这个外甥人品极佳。然后就将舅舅接到府里去养着,没错,关小黑屋里当猪养着,旁人见不到。养得白白胖胖的,俩月后,放出来。谁能说外甥不孝顺?
养得有点人样了,再放出来,他要喝酒,随他喝,喝死拉倒。贺成章还给他安排后事。罗老太太心里有数,知道孙子能做家里顶梁柱,比儿子强百倍,却又惧他手段。孙子说的话,她都会听的,闹着要见儿子,也未尝没有躲孙子的意思——贺成章心知肚明。
家乡无不知道李章当初强要妹子嫁妆,现在见外甥这般仁义,抢着要他做女婿的人能绕城一周。贺成章奉祖母西行,也是为了躲这些想做他岳父的人。
这些,就不用跟妹子说了。免得吓着她。
兄妹叙话毕,贺成章将祖母接到上房,说妹子一行人旅途劳累,他已经问过话了,父母无恙,请祖母放心,明天一早,让妹子来说明情况。老太太也不好多问,只得用饭休息。
贺成章第二天一早,就想接了妹子,等祖母吃完了早饭,好好跟她说。没想到一开门就看到外面站着个瘦了一圈的同学。贺成章只得先应付姜长焕,请他入内说话。
姜长焕是来求名份的,媳妇儿有不认他的意思,只好求救于对自己印象还不错的同学大舅哥。表明了来意,他也知道啃人一口不大对,可瑶芳也不是哑巴,搞不好已经跟贺成章说了,他也就选择了坦白。
哪知贺成章根本不知道这回事儿!一听妹子被拱了,贺成章的脸这回是真的绿了!md!你啃我妹子一口,我妹子已经吃亏了,你还想接着啃呐?!贺成章果断地扬起了拳头,连揍边骂:“就算结了婚,还能离呢!你道啃一口就能叼了我妹子去?!你当我傻啊?!”
姜二胖,被打懵了。
☆、第69章逃亡第四站
姜长焕的爹娘都不是坏人,相反,还都忠君爱国尊老爱幼,斯文有礼,跟姜家某些杀人造反乱-伦的亲戚是不同的画风。对孩子也是悉心养育,教导孩子的时候,也叮嘱着要他们做个好人。可天晓得哪里出了错,一个两个,都养成了熊孩子。
贺敬文对着个割了族叔的姜大,完全没有办法,也管不了人家。手指了半天,也没憋出一个字来,又急匆匆地跑去忙他那一摊子事儿去了。旁人的儿子、旁人的“家务事”
,纵在他辖区内,也不归他管。那还管什么呢?
彭知县受的刺激太大,到现在还疯疯颠颠的,亏得姜大对族叔楚王凶狠,对这个岳父却好得不得了,怕他自残自杀,专门派人十二个时辰盯着,天天喂药,就怕他死了。彭知县人是没死,却也做不得事了,他原本承揽的事务就又回到了贺敬文的手上,贺敬文现在忙得像只陀螺。
贺成章比他爹就利落多了,对着啃了他妹子一口的姜二,并没有他爹那么怂。火速一卷袖子,就揍上了。贺成章今年十四,正在长个儿,一年多没见,蹿出老高一截,腰细腿长,裹在一袭青绸直缀里,恰似一竿青竹,风姿秀雅。再秀美的竹子,它抽起人来也是弹性十足,一抽一道血痕的。
姜长焕还没到疯长个儿的时候,这半个月来奔波劳累又担惊受怕,瘦了一圈,依旧带着点顽童的模样。竹板敲顽童,那是再合适不过了。
贺成章下手极有分寸,他已听妹子讲过了,姜家也算是对自家有恩,如果运气不好,姜千户家就剩这一根独苗了,是万不能打坏的。贺成章倒也干脆,扯过姜长焕往床上一摔,摔他个嘴啃泥,单手压着他的小肥腰,另一手抬起来就轰上了他的小肥屁股。
啪啪啪!
姜长焕是挨了好几下之后才反应过来,他被打屁股了!轰!他整个脑袋红得像要冒烟,挣扎想爬起来:“你你你,你怎么这样打人?”
呵呵,贺成章且揍且骂:“嚎什么?想招人围观你被打屁-股?喊呀你!打你还轻了!你还觉得你自己有理了么?恃小巧而趁人之危,你是不是很得意啊?你卖的一手小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