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他又趴妻子房门外头,听着闺女嫩嫩的哼唧声,傻爹心里像装了只小猫,挠得痒痒的,终于忍不住悄悄摸了进去。小姑娘身上的浅红色褪去,整个人白白嫩嫩的,说出来的可爱,活似已经长了好多天的孩子。姜长焕悄悄伸出手指,戳戳她的小嫩脸儿,傻乎乎地对瑶芳道:“软的。”
瑶芳倚在床头哭笑不得:“是啊,软乎乎的,还香喷喷的呢。包子一样。”
姜长焕仔细打量了一下,认真地反驳:“不对不对,还泛点儿水光,像才捞出来的汤圆。哎,老家的汤圆可好吃了,芝麻馅儿的最香,我叫他们做些来给你吃。”
瑶芳道:“还是听她们怎么说吧,都说我这几个月不能乱吃东西。别一时嘴痛快了,招好一顿说。”
姜长焕小心地将襁褓再掩好,踮起了脚尖:“那行,你要实在忍不住了,再跟我说。我走了啊,统共三天假,还得招待这些客人,好烦。”
“去吧。”
姜长焕特别恨朝廷不讲人情,人家生了孩子了,放一个月的假又能怎样啊?好说歹说,顶头上司只给了三天假,还要讲:“要不是你,三天假也没有!不是我不给假,是本来就不许请这许多假的,叫御史知道了,非参一本不可。”
姜长焕气得要命:“御史自己还请假呢!”
最终,也只有三天假。
到了前面,岳父和大舅子、小舅子、连襟都来了。贺成章今年散馆,考试的名次挺不错,亦授了翰林,跟姐夫做了同事,一起熬着资历。他的长子比姜长焕的闺女大几个月,也是今年出生,这一年,倒是贺成章的丰收年。昨天在家看孩子的容七娘,今天也抱着儿子、带着外甥女儿一同过来了。打过招呼,便往后面看瑶芳去,顺便说些儿女经。
要不为什么世人嫁女喜欢往近处嫁呢,心疼闺女,就近了好照顾呗。
姜正清和简氏心也宽,韩燕娘还担心总往闺女那里跑,倒显得不信任亲家什么的,简氏反而讲:“我对京城的风俗到底不是那么熟,你给看看也是好的。哎呀,一早我就想养个闺女,结果养下两个小子来,费心。你养过两个闺女,快些看看有什么要留意的,听说养闺女可要比养小子精细多了呢。”
瑶芳在屋里,含笑听着容七娘和丽芳两个你一言我一语,说着怎么带孩子。叶襄宁两只耳朵支起来,也认真听着,对容七娘的话听得尤其仔细。瑶芳是养过一个儿子的人,这些事情她并不比这两个人知道得少,脸上却一点不耐烦也没有,听着听着就笑了。又将丽芳吓了一跳:“怎么生个孩子倒把生傻了?”
瑶芳笑道:“剩下那点儿也够使的了。”
姐妹俩拌起嘴来。容七娘无奈地笑笑,眼睛里满是纵容,与叶襄宁交换了一个眼色。这两个人在京城淑女的圈子里互相也是认识的,以前没有深交而已,现在看着这姐妹俩,都带一点羡慕——真是无忧无虑呵。
等姐妹俩拌了几句嘴,叶襄宁才说:“二叔的朋友多,过两日来看你的人会多些,且养一养神吧,怕到时候闹。”
叶襄宁这话说得十分在理,姜长焕的朋友们闹腾的居多,他们大多与姜长焕年纪相仿,他们的妻子亦在妙龄,正是活泼的时候。洗三这一天,都过来围观。一个个交头接耳,笑盈盈的说:“这孩子爹娘生得好,这才三天,就长得开了,白白净净的。谁谁家那个,两个月了,还皱皱巴巴的。”
因是女孩子,照京城的风俗,就在洗三的时候给她穿耳洞。瑶芳看了心疼不已:“就欺负孩子小,不记事儿,多疼啊。”
容七娘噗哧一笑:“说的这叫什么傻话?这满屋里的,谁没挨过这一针?”
一屋子的女人们都善意地笑了。
外面,姜长焕喜不自胜,上蹿下跳,没一丝稳重样儿,挨个儿地劝酒,劝完了又说:“别喝太多,留着肚子吃面!”
傻乎乎的样子令人不忍直视。大家不过是趁着这么个机会,一起乐上一乐。众人吃酒都颇开心,唯有李国靖喝酒喝得有点凶,笑得声音也略大些。
贺成章在隔壁桌子上听到了,趁着姜长焕过来劝酒,扯着妹夫的袖子将他拉起来问:“那个是谁?怎么看样儿像是不对劲?”
姜长焕道:“那是李国靖,安国侯的小儿子,大约是在家里怄气了。没事儿,他不闹事儿就别管他。”
贺成章听到“安国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