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顾渝并没有打算就这么放过他,他卷起了霍言的病号服缠在手上,在霍言的嘴里长驱直入,搅弄风云:“牙尖嘴利,就该一颗颗拔下来,再割了舌头,多好的一张脸,做个哑巴好歹能多看几眼。”
霍言因为他的话惊惧不已,拼命往后退缩,可顾渝哪里就会这么放过他,另一只手拽住了霍言被捆绑的双手狠狠拖拽下床。
病服濡湿了一片,霍言跌落在光洁冰冷的瓷砖上,嘴巴一时半会儿都合不拢,眼里全是泪花,唾液不受控制地如清水般低落。
顾渝抽出消毒湿巾不断擦拭自己的手,用了一张接一张,手上的肌肤都被擦出了红色,有些结痂的地方破裂,染红了无纺布。
“既然不愿意坐轮椅,那请少爷爬吧。”
顾渝垂下眼,长长的睫毛在眼下落了一片阴影,剧烈运动后泛红的肌肤让他染上几分妖冶,竟是好看的紧。
霍言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今天这样的,他想如往常一样站起来,去掐住顾渝的脖颈,逼迫对方跪在自己脚下求饶,可无论怎么努力,断掉的那条腿传来的知觉甚微,整个人就像被狼咬断脖子的羊,在地上做着无用的抽搐。
曾经,他才是那牙尖嘴利的狼。
“爬呀少爷,医生不是说你能站起来,那站起来给我看看。”
顾渝貌似鼓舞地说道,落到霍言耳中是不加掩饰的讥讽。
“顾渝,你疯了,你会付出代价的,你不过就是……”
“就是少爷的贴心人?”
温热的呼吸落在霍言的额前,惹得他下意识躲避,可被绑缚的双手落入了一个温暖的包合之中,少年半跪下来,仿佛虔诚的佛教|徒双手合十,将他的手包裹在其中,引至心前。
[这台词太恶心了。]
[都099了宿主大局为重。]
男主的动心指数摇摇欲坠,顾渝在系统的指导下做出了挽留,尽管心中平静,面上却做出了一副含情脉脉的模样,手指的伤口还在流血,濡湿了霍言的手。
“少爷咬得我好疼,可看到少爷动不了,我竟然心口疼,”
顾渝又凑近了一些,话语轻柔,生怕吓到了面前的人,“除了我,还有谁留在少爷身边?难不成少爷在等庄小姐?她送的轮椅拐杖确实很不错。”
系统给出了提词器,但没想到宿主念得如此深情不悔,又去看了眼顾渝的数值,很好,心动指数好大一个0,这货在遛人呢。
“我打了少爷,少爷疼不疼?你需要冷静,又弄到腿了不好,医生不是说能好,那少爷就一定会好。”
顾渝的眼中又盛满了疼惜,这一刻,他再次与霍言记忆中的人重叠。
“你,我,你说为我好?”
约莫是顾渝变脸太快,或者曾经的记忆太深刻,方才的打闹过于荒唐,霍言一时恍惚。
顾渝解开了霍言的手,又揉揉对方被勒红的手腕,轻声发问:“疼吗?我太心急了,少爷不知道,我现在每天晚上都会做噩梦,想起那天的事情,我差一点就失去少爷了,我更希望你好好的。”
长长叹息一声,“情绪太激动不利于养病,何况少爷总喜欢乱动,又伤到腿和脖子了怎么办?镇定剂打多了不好,我只想少爷安静下来。”
若是换一个人来上这么一场,最后又这么说,霍言一个字都不会信,并且会不留余力弄死对方。
可面前的是陪了他十八年的顾渝,见过他的落寞与病痛,永远不会离开他,只能离开他而活的顾渝,他对顾渝露出所有的刺,却又想拥抱对方,贪恋那永不抽离的温暖。顾渝绝不会骗他不是吗?没有任何一个人如他一般包容自己的所有。
陈薇的爱本质是利用,将他当做一枚好用的棋子随意控制。霍景恒则从未将他当回事,父子二人见面的次数少之又少。庄婉芸贪图他的身份地位,这是一场逢场作戏,没有感情的联姻。
他好像什么都有,又什么都没有。
“我的腿……”
霍言失神道。
骄傲惯的人怎么会接受这样的事实,他在陈薇面前嘴硬,实际上自己最在乎。
顾渝似乎还在兴头上,继续演着,浑身上下散发着圣父的光辉:“用最好的医生最好的药,一定会好的,我永远不会放弃少爷,我会一直陪在少爷身边直到康复。”
[反正不康复也能陪着,任务还没完成呢。]
系统:[……]
“你的手……”
霍言注意到被自己咬过的地方还在流血,后知后觉的,嘴里的舌根开始犯痛,还残留着那股异样的触感,口腔里淡淡的洗手液的味道,是顾渝留下的痕迹,心如乱麻,难以形容。
霍言就是个矛盾疙瘩,他排斥顾渝又渴望对方,总叫着自己冷静理性一些,却总是对顾渝露出自己最恶劣的一面,有着想将对方骨血揉入己身的癫狂。
“没有少爷的腿疼,不算什么。”
顾渝似乎渐入佳境,什么话都张口就来。
两人的关系诡异恢复,甚至比以往还要好一些,一些东西化作朦胧暧|昧的薄纱,在人与人之间轻柔兜转,可就是这样若隐若现,若即若离,反受其乱,让这段时间自尊迸裂的人摇摇欲坠,愈发糊涂。
霍言的心境被顾渝弄得一塌糊涂,多日的磋磨之下逐渐消磨了往日的坚韧,虽然往日也没见得多正常。
“我们去办出院手续吧。”
顾渝拿起床头柜的医药箱给自己包扎了一下,手法熟练,倒不算是破绽,原身经常被霍言用东西砸或者推搡,久病成医。
在医院待得够久了,继续住下去股票怕不是会持续下跌,何况霍言又不是什么普通人,家里还有专业的家庭医生,面面俱到,住在这纯粹是顾渝的几次戏弄让病情加剧。